從這天之後,天地門內依舊是恢復了與往常無異的生活。
  有沒有少了樂真子,似乎沒有那麼重要。
  然而或許這只是表面上。
  對於晏虛子來說,他總覺得心中有個疙瘩在,是關於樂真子的。
  樂真子在不在、對他而言,很重要。
  彷彿腦袋破了個洞,所有關於樂真子的回憶都從那個洞開始慢慢流失一般;於是他開始
努力回想關於樂真子的一點一滴。
  樂真的笑容,樂真的眼淚,樂真的狡黠,樂真的倔強,樂真的好多好多。
  ……他捨不得讓這樣的樂真子離開身旁。
  「晏虛,道主有事要召集眾人,到外面來吧。」敲了敲門後聲音傳來,是威臨子。
  「…好。」應了聲後緩緩起身,晏虛子在心底下了決定。
  如果可以,他想去找樂真子,然後,告訴他自己現在的心情。
  「道主有何事吩咐?」代表發言的依舊是旋璣子。然而這次他、卻是坐在了離青陽子最
遠的位子上。
  彷彿是沒有瞧見青陽子與旋璣子兩人之間詭譎的氣氛似的,其餘五道子只是沉著臉色,
不發一語。
  見五道子各各面色凝重、如喪考妣,不啻是因為早猜到自己召集眾人的意思;然而此際
正因為與旋璣子冷戰而心情不佳的青陽子,也沒那心思同上一次一般地調侃眾人了。
  「既然眾人都知道我要說的事情,那我也不拐彎抹角了。」
  「十天後,五道子齊出天地門襄助武林正道。眾人好自為之吧!」話說完就是起身邁
步,然而臨走前、青陽子是多看了旋璣子一眼。
  直至青陽子遠去,五道子個個卻仍是沉默不語,似是正思索這件事,卻又像是想著其他
事。
  忽爾,威臨子卻是說話了:「幹什麼幹什麼,怎麼大家臉色都那麼臭?五道子最希望不
就是能夠出天地門為道主盡自己的一份心力嗎?現在目的達成了,不是才應該要高興嗎?」
  威臨子的聲如洪鐘,驚醒了眾人。
  片刻後,方是晏虛子接話道:「二師兄說得對,也許是我們大家都看得太重了。」
  笑了笑,晏虛子起身道:「師兄們,晏虛先告退了。」
  之後,廣寒子也是一欠身,跟著離去。
  見師弟們離去,旋璣子卻仍是怔楞在原地,不吭一聲。
  「大師兄?」不太懂為什麼最近大師兄挺愛發呆的,跟道主感情不好啊?
  抬起頭看著自己眼前的威臨子,旋璣子道:「威臨,方才辛苦你了。」
  為了和道主之間的問題,自己似乎是遺忘了很多關於五道子的事情。
  澱了澱心情,旋璣子是在心底告誡著自己。
  「大師兄你開玩笑啊,哪有什麼辛苦不辛苦的?」駁斥了旋璣子的感謝,威臨子其實是
一頭霧水的。
  大師兄真的是越來越陰陽怪氣了,不會是道主害的吧?
  「哈…你說得是。」順著威臨子的語意笑自己的多心,旋璣子終也是起身。
  「我也該離開了,威臨你也回去吧!」

  回到了廂房之後,旋璣子長吁了一口氣。
  不管他與道主之間怎麼著,他也許不該這麼對待道主。
  五道子出關在即,輔佐道主之事他責無旁貸。
  若是兩人之間繼續冷戰下去,怕是不僅叫其餘五道子難過,也怕誤了大事。
  心念一轉,打定主意,旋璣子竟是又從廂房中走出,往青陽子的廂房而去。
  直至來到青陽子的廂房,旋璣子這才發現,他究竟要同道主說些什麼?
  說他不生氣了?
  忍不住有些啞然失笑,旋璣子開始想起別的理由原因。
  「旋璣,你進來吧。」片刻後,卻是青陽子先主動為旋璣子開了門。
  那聲音有些低沉,彷彿是正思考什麼,又像是正壓抑著什麼。
  遲疑了會兒後、踏步進青陽子的廂房,旋璣子在青陽子的對面落了坐。
  兩人相對無言,各自都不說話。
  半晌後,旋璣子先出聲:「道主、我…」
  直到這時開了口,旋璣子卻仍搞不清楚自己最想說的到底是什麼。
  就這麼接受道主,然後忘記之前的種種,重新再開始?
  怔楞於自己的想法,旋璣子是欲言又止地住了口。
  而青陽子卻依舊是沉默著。然後,幫旋璣子倒上了一杯茶。
  「旋璣,你害怕嗎?」低下頭去瞧著自己的手,卻發現它竟是有些微微地顫抖著。
  哈,他在害怕嗎?
  有些自嘲地,青陽子低笑出聲。
  多少年了,他幾乎都快要遺忘這種感覺了。
  害怕著誰會遠去,然後從此失了蹤影。
  是五道子?是旋璣?還是自己?
  「道主?」無法得知青陽子現在的想法,然而旋璣子卻是知道,青陽子現在正是心緒煩
擾。
  「旋璣,你怕嗎?」再問了一次,青陽子這次卻是抬起了視線。
  一雙視線深深地彷彿沒有盡頭,叫旋璣子有些著慌了起來。
  正猶豫自己的回答究竟會帶給青陽子以及自己什麼影響?在停頓了片刻後,旋璣子卻是
道:「道主,士為知己者死;五道子們,早將生死置之度外了。」
  旋璣以為,這是現在最好的回答了。
  甚至在這一瞬間,他徹底地體認到自己與青陽子的不同。
  身分、地位,甚至是思想、行動,他們都不盡相同。
  「是嘛……旋璣,你是這麼想的嗎?」那眼神在瞬間黯淡,彷彿是在迷惘間找到了答
案,卻又像是陷入了更深的迷惘。
  輕輕地,青陽子有些皺起了眉頭,卻又像是笑了起來。
  那表情萬分複雜,卻教璇璣子看了心驚。
  「旋璣,你知道嗎…我在害怕。」倒了杯茶,然而那微微抖著的指尖卻讓青陽子有些握
不穩手中的杯子。
  「旋璣,十天後,不管有沒有離開天地門,我都希望你們能夠好好保重自己…」放下手
中的茶杯,青陽子沉聲道。
  「不只是為了道教……」
  青陽子的話頓在這裡,然而旋璣子已是知曉了絃外之音。
  他明白道主的苦心,可他們卻…無能照做。
  五道子,不就是決意為了道主青陽子的龍圖霸業才進天地門的嗎?
  「……道主好意,旋璣代五道子心領了。」站起身,旋璣子微微彎腰欠身恭禮,並、避
開了青陽子的眼神。
  雙唇開闔,本還想再說的青陽子卻是住了口。
  他明白,他明白…說什麼都改變不了五道子十三年來在天地門內早已許下的心願。
  罷了,就是心領也好…也好……
  緩緩坐倒,青陽子儘管心底釋懷,卻依舊是止不了眉間的重重山峰。
  維持著自己的動作沒有起身,旋璣子又是道:「道主話語旋璣會轉與其他師兄弟,請道
主寬心。」
  「…那麼,旋璣告退了。」
  從說保重開始,旋璣子的眼神就是避著青陽子的,直至現在、仍是如此。
  看著旋璣子退離,開門,轉身,一語不發的青陽子卻是突然道:「旋璣、你等等!」
  抬起頭看向青陽子,旋璣子的眼神卻是意外地像極了久遠以前、還沒承認自己感情之前
的那個眼神:溫和中蘊含著全然的信任與天然的純真,叫青陽子不忍卒睹。
  「道主有事?」笑了笑,旋璣子問道。
  「…不,沒事。你退下吧……」
  別開自己的視線之後微垂下眼睫,青陽子又是沉聲道。
  「…是。」輕輕應了聲,旋璣子又是轉身。
  門闔上了,青陽子側耳傾聽著旋璣子離去的腳步聲。
  然後,他想起了大哥素還真。
  大哥是用什麼心情聽著葉小釵離去的腳步聲的?
  而葉小釵呢?
  慢慢閉上了眼,青陽子想知道,自己是用什麼心情來聆聽旋璣子離去的腳步聲的。
  而十天後,他又該用什麼樣的心情來去面對、五道子的離去?

  十天後,在天地門內,青陽子各自交代了不同的工作予即將出關的五道子。
  當然,也包括了尚在遠方,趕不及回天地門覆命的樂真子。
  「武林路難行,望各位好自為之。」背過身去,青陽子說出了他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的關心。
  「五道子知道。」垂首應答,五道子們齊聲道。
  零零星星的腳步聲在青陽子背後遠去,只餘下了旋璣子,以及依舊垂著首的晏虛子。
  「晏虛,為何還留在此?」
  「道主、大師兄,晏虛有個不情之請。」忽爾跪在了青陽子與旋璣子的面前,晏虛子頭
垂得更低了。
  「哦?」背對著的青陽子沒有轉過身,只是饒有興味地問了聲。
  「何事,晏虛?」繃著一張臉,旋璣子也問。
  其實青陽子與旋璣子都知道,晏虛子是為了哪樁才求情的。
  「…請讓我負起傳達任務給樂真的工作。」就怕青陽子與旋璣子會拒絕自己的請求,晏
虛子是怎麼樣心急也不敢抬頭。
  兩人沉默不語,既不點頭答應,也不出聲拒絕。
  見青陽子與旋璣子毫無反應,擺明了就是要考驗自己的誠意,晏虛子連忙是伏下了首。
  「求道主與大師兄成全!」
  聞言,青陽子是「嗤」地笑了聲。
  「成全?你以何身分要吾成全你?」那聲音既沉且帶微怒,叫晏虛子心底泛起了些些的
心虛。
  「我…」
  「你可測知樂真離開天地門前說了什麼?」停了會兒,青陽子卻是轉了個話題問。
  「晏虛不知。」額頭還是黏著地面不敢抬起,晏虛子回道。
  「樂真要五道子在出天地門之後拋下一切風花雪月,竭盡心力為道教犧牲奉獻。」
  轉回了身,青陽子是直勾勾地望著晏虛子跪在地上的身形道:「而你,卻要在已出天地
門的這個時候,叫樂真子再思考其他?」
  「晏虛,你於心何忍?你又叫樂真情何以堪?」
  青陽子最後的問話教晏虛子幾乎就是要放棄了念頭,然而、他卻是重重地叩了三個響
頭。
  「晏虛知道自己不應該,可我這輩子、就這麼一個請求了。求道主與大師兄成全!」
  凹凸不平的地面磨得晏虛子的額頭都滲出了血,正微微刺痛著。
  那三個響頭,讓青陽子有些怔忡,便又是不說話了。
  看著晏虛子的動作,再看了眼青陽子,旋璣子是緩緩開口道:「道主已默許,晏虛你去
吧。」
  如獲大赦般地抬起頭,晏虛子臉上是既驚且喜。
  「不過晏虛你得記得一個條件:不管樂真接受與否,最後,你都要放下。知道嗎?」彷
彿是要故意澆晏虛子一桶冷水似的,旋璣子卻是接在了後面這麼說道。
  「晏虛知道。只要一次機會,足矣!」再次伏下了首,晏虛子對於大師兄旋璣子的條件
是心服口服。
  這一次,他要讓倆人都不再後悔!
  看著對於自己的條件似乎不以為忤的晏虛子,旋璣子忍不住是嘆了口氣。
  「樂真人在靠近天外南海的地方,你去尋他吧。」指點了晏虛子樂真子所在的地方之
後,旋璣子再次將視線看向了青陽子。
  「是,多謝大師兄提點。晏虛告退!」說完話之後慌忙便是起身離去,晏虛子是連片刻
也不想浪費。
  「…旋璣,你知道嗎,在感情上,我是討厭晏虛的。」在晏虛子的腳步聲遠離之後,青
陽子低聲這麼說道。
  「因為他和我太像了…」青陽子這話彷彿是感嘆,像是說給自己聽似的。
  旋璣子沒有回答,也沒有看向青陽子,只是一逕沉默著。

  這一次,換我回頭。而你,還會在原地嗎?
  * * *
  在大師兄旋璣子所指點的地方找了找,晏虛子才終是發現躲在官道邊茶棚子最裡面的樂
真。
  拿著個茶碗,緊張兮兮地盯著自己在茶棚外的一舉一動,晏虛子幾乎就要懷疑樂真子是
不是等會兒頭上就會生出個小動物耳朵?
  「樂真!」歡欣地朝樂真子走去,卻沒想到後者、是猛地起身便是丟去茶碗往另一個方
向跑走。
  「樂真?」一楞,晏虛子還真沒想到要追人。
  回過神來,方才想到了不對,連忙也是拔足。
  倆人一前一後,足足奔了有一里,卻仍是不見晏虛子有追上樂真子的跡象。
  晏虛子心一動、念頭一轉,卻是喊出了一聲痛!
  「唉!」腳下一拐,身體一歪,晏虛子竟是摔上了地面!
  聽見後頭砰的一聲好大聲,樂真子停下腳步,有些遲疑地往後瞧了去…
  「晏虛師兄!」心底一驚、腳下連忙是急停,樂真子就連稱呼、都忘了改。
  連忙跑到虛子的身邊欲查看他的傷勢,卻在靠近的剎那間、驚覺自己受騙!
  「你…!」氣紅了一張臉,樂真子瞪著晏虛子看,不片刻、又是轉身離去。
  「樂真!」見詭計被樂真子識破,晏虛子連忙是身手想要抓住他的衣襬,卻又是差了那
麼一些些距離。
  「樂真,我有話要跟你說!」急忙又是起身追上樂真子,晏虛子苦著聲音道。
  「我與四師兄無話可說!」冷著聲音回答,樂真子加快了腳步。
  「樂真,你別這樣…」也跟著踩快步伐,晏虛子就怕跟丟了樂真子。
  手一伸,就差那麼一點點可以抓到樂真子的衣袖;而後者是手一揮,袍袖飄飛,怎麼也
不讓抓著。
  就這麼個沒完沒了可怎生是好?
  苦惱的晏虛子眼巴巴地看著樂真子的背影明明就在自己觸手可及之處,卻怎麼也抓他不
著,忍不住又要是心灰意冷了起來。
  忽爾,又是個怪念頭浮上來。
  猛然加快腳步,晏虛子是一個箭步地就站在了樂真子的正後方;而樂真子方正心底一
驚,卻是來不及反應。
  拉過樂真子的身軀就是強吻上,晏虛子現在的行動力與他一貫的溫文竟是天差地遠!
  「唔?」太突然的驚嚇反而讓一向機靈的樂真子忘了要反應,只是傻傻地瞪大了眼。
  待反應過來後,才是急急忙忙地推開晏虛子。
  舉起手下意識想打一巴掌出去,卻在看見晏虛子認真的表情時頓下了手。
  改而以袖忿忿地拭嘴,想擦去方才的觸感,樂真子是冷冷地說道:「四師兄,你踰矩
了。」
  樂真子的動作語氣表情著實是傷了晏虛子的心,然而他在思及過往時,卻有了更多的決
心。
  這表示樂真還在乎自己,不是嗎?
  「沒有什麼踰矩不踰矩,樂真。」咬牙握了握拳,晏虛子接著道:「因為我喜歡你。」
  一楞,樂真子卻並未一如晏虛子想像中的高興,反倒是臉色更臭了。
  「四師兄這玩笑開大了吧?恕樂真不奉陪,告辭!」一甩袖,樂真子當真是毫不留戀地
轉身離去。
  「樂真、你等等!」
  晏虛子衝上前去抓住樂真子的袖子,後者卻是扯開,不留下任何糾纏的餘地。
  情急之下,晏虛子竟是雙臂一張,便是牢牢地將樂真子鎖在自己的懷中。
  「放開我!」急得眼眶都紅了,掙扎不出晏虛子懷抱的樂真子竟是丹田使力,試圖要震
開晏虛子。
  晏虛…四師兄到底要他難堪多少次才會甘心?
  他都已經不回天地門了,這樣還不夠嗎?
  「樂真,你聽我說!」儘管雙臂被樂真子震得是快要麻木得沒有知覺,然而在意志力驅
使下,竟還是牢牢地困著樂真子在自己懷中。
  「樂真,你別逃,先聽我說完好嗎?」輕輕埋首在樂真子的頸窩耳旁,晏虛子用滿是挫
敗的聲音道。
  「聽完了,要走要留,我都不會阻止你。」
  感覺懷中樂真子停止了掙扎,晏虛子卻仍是不敢鬆去手上的力道,依舊是牢牢地困著樂
真子在自己的懷裡。
  「從你離開後,樂真,我想了好久。」
  「我想,我是喜歡你的,樂真。」
  「在你離開後,我去找過道主。在面對道主、後悔的那一瞬間,我才發現這一直以來的
心情。」
  「樂真,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讓我有機會握住你的手,然後,我不會再放開。」彷彿
是為了實現自己的承諾似的,晏虛子緩緩鬆開自己環住樂真子的手。
  眨了眨眼,樂真子的表情有些僵硬。
  「四師兄說得好動聽。」微笑著轉過身來,樂真子說話的聲音卻是冷到了極點。
  「殊不知天地門裡誰不知,四師兄心儀的乃是大師兄旋璣子,而非是我這不知輕重的小
師弟樂真;不如上面那些動聽的話轉去讓大師兄聽聽,說不定四師兄還會有些機會呢!」
  明著暗著都是嘲諷晏虛子,樂真子的毒舌此時是功力全開。
  「樂真,我不是要捉弄你,也不是故意要挑起你的傷心事。相信我這次,好嗎?」甚至
是手抓上了樂真子垂在身體兩側的手,晏虛子哀哀求求。
  「相信你?那敢情就是四師兄沒相信過我了?那我又算得了什麼呢?」任由晏虛子抓住
自己的手,樂真子卻是沒鬆口過。
  「當初是誰對著我的臉說抱歉?又是誰逼得我離開天地門?現在才來說相信,要誰相
信?」樂真子一字一句宛如利劍直刨入晏虛子的心窩,教他白了臉,卻是說不出一句反駁的
話。
  「樂真…」晏虛子從不知道自己傷樂真子有多深,直至今天。
  有些猶豫地緩緩鬆開自己的手,晏虛子垂下了眼。
  「…或許是我太強求。」苦笑了下,晏虛子這話彷彿是說給自己安慰的。
  又是望向了樂真子,晏虛子再說道:「或許是我太高估自己。而對於你,樂真,我不敢
奢求……」
  直至兩人雙手完全分開,晏虛子卻仍是對這結果有些難以釋懷。
  捨不得走,卻又無話可說,晏虛子與樂真子兩人就這麼大眼瞪小眼,誰也沒有離開。
  半晌後,晏虛子問道:「臉還疼嗎?」
  臉頰上隱隱約約還看得見紅色的印子,教晏虛子是既心疼又難過。
  聞言,樂真子是笑得燦爛;然而下一秒,反手就是給了晏虛子一個巴掌。
  「這是你欠我的。」
  看著晏虛子因為自己這一巴掌而怔楞的表情,樂真子儘管臉上表情依舊嚴肅,卻是掩不
住打自心底升起的痛快。
  「晏虛師兄,疼嘛?」學著晏虛子方才的語氣問著,樂真子臉上是十足十的心疼表情。
  這時候晏虛子才知道,自己方才的問話在樂真子聽來,有多刺耳。
  念頭再一轉,卻發現,樂真子不再是叫他四師兄,而是晏虛師兄了,晏虛子是連臉上的
疼都顧不了了,急忙一個手伸過去便是將樂真子給攬在了自己懷裡。
  「不疼、不疼,一點都不疼!」明白這是樂真子能做的最大讓步,晏虛子是怎麼樣也不
敢喊疼。
  能換得樂真子的原諒,一個巴掌又算得了什麼呢!
  「晏虛師兄真的一點都不疼?」雖說始作俑者是自己,但在看見晏虛子那高興的表情之
後,樂真子便又是有些不愉快了。
  似乎是聽出了樂真子話中微微的怒氣,晏虛子連忙又是接著道:「疼!不如我們找個地
方休息一下,讓師兄緩緩疼好嘛?」
  連忙換了個語氣向樂真子提議道,晏虛子更是不由分說地拖著樂真子便往有客棧的地方
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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