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愛我嗎?」

  信箋上的留言這麼寫著。
* * *
  琥珀色大眼瞬也不瞬的盯著眼前景況。
  沒有喜怒哀樂,也沒有愛恨。
  時而皺眉,時而大笑,這是和仙龍在一起時的神蝶。
  忽爾,無聲地笑了。
  「豪氣橫掃三千年,壯志直擎九重天。來往銀河算星斗,非神非仙非聖賢。」
  湖面反照陽光輝煌燦爛,耀目非凡;一頭如焰赤髮飄揚,毫不遜色。
  水荷高舉,葉面清圓,亭亭之姿超凡入聖,絕塵俗外;恍惚間,一方信步踱來的僧人也如此一般。
  「銀河行,看〝風景〞嗎?」意有所指,銀河行卻只是輕輕一笑。
  「天清一碧萬頃,湖映荷影引人心曠神怡。如此美好景色,不看…豈不是對不起自己?」袍袖輕揚,銀河行笑答。
  「是呀!若再加上亭中儷影,更添詩情畫意之感不是?」順著僧人纖指望去,確實…是多添了分風花雪月的浪漫。
  光芒霎時卻減了分。
  「是呀!」仍是不改的笑容。
  「聖蓮今日找我有事嗎?」微微斂起笑,銀河行問。
  「何時出發?」
  「等留下回憶之後。」
  猶豫著。
  「佛者聖蓮還不夠成為回憶嗎?」
  「聖者說笑了,只是……」話語未了,一片陰影卻出現身後。
  「只是什麼?」回頭,恰恰對上那雙深不見底的陰鷙眸子。
  「不…沒什麼。」側了一步,以隔開兩人間過近的距離。
  有些心慌意亂。
  「是嗎?」朝前踏了幾步,不著痕跡地擋在聖蓮之前。
  「仙龍呢?」定了定心神。
  「想是族內有事先回去了吧?銀河行,你要回清白湖了嗎?」步出黑袍所及範圍,聖蓮笑問。
  「也許還沒…」望了眼滿池蓮荷。
  「那……」
  「銀河行要和偉大的神蝶同遊。」不容置喙地開口。
  「咦?」驚愕。
  聖蓮笑了笑。
  「那吾…不打擾了。」緩步離去,徒留淡淡蓮香。
  墨色眸子靜靜盯著僧人離去的身影。
  「嗯…那個……神蝶…?」
  「走吧!」邁開步伐,似想早早擺脫那縈繞不去的蓮香。
  「喔!」急急跟上,唇邊…不自覺泛起了朵笑靨。
  只要如此…就夠了。
* * *
  「不必如此麻煩的!」銀河行急道。
  「何來麻煩呢?趁難得今日望環蝕,眾人聚聚罷了!」纖手慢慢溫著雷芽,聖蓮仍是淡淡笑意。
  「聖蓮…我不希望其他人知道這件事,好嗎?」低聲請求。
  「為何呢?」
  「你是想獨自在浩瀚星海中品嚐回憶的苦澀嗎?」
  「我…」屬於陽光的紅色此時看來也有些黯淡無光。
  「唉呀!銀河行已經先到了嗎?」海藍長袍信步踏來,仙龍已然到臨。
  「我也只是剛到罷了!」銀河行笑答。
  「是嗎?」黑袍也映入眼中。
  「仙龍,你們一起來的嗎?」聖蓮問。
  「不是!」仙龍急急辯白。
  「是!」神蝶爽快應答。
  「好友,為何捏造莫須有的事實呢?」仙龍瞋目。
  是因為我嗎?
  背過身去。
  「兩位何不坐下聊呢?」銀河行笑問。
  「恭敬不如從命了!」仙龍首先邁步。

  夜幕低垂,滿池蓮荷俱已收起綻放之姿,只留淡淡香味讓人期待明日的美麗;湖面泛起薄霧,帶起一片朦朧。
  「嗯…如此良辰美景,只喝茶……似乎是有些美中不足了!」仙龍有感而發嘆道。
  「既然如此,那聖蓮就捨命陪君子了!」微笑起身。回來時,手中已多了兩罈泥封的酒。
  「聖蓮這…」銀河行錯愕。
  「哈、好一個不守清規的和尚!」神蝶大笑。
  「神蝶!」仙龍、銀河行同時出聲。
  「無妨。此酒名『蓮花釀』,是吾一時興起而製。性烈非常,好友,小心了!」眼神瞟向銀河行,後者卻是不明所以。
  「是嗎?那偉大的神蝶倒要試試!」分與仙龍,開封便是一大口。
  「還可以。」撇撇嘴。
  「銀河行,你不喝嗎?」仙龍舉杯。
  「不,酒量不好,不敢獻醜!」銀河行歉然一笑。
  「是呀!省得到時醉了還要人扶回清白湖。」神蝶一旁涼涼開口。
  眼底閃過一絲苦澀。
  「哈…說得沒錯!」銀河行爽朗大笑。
  「銀河行……」仙龍也只得苦笑。

  望環蝕已過,地上泥罈也多了不少。
  「神蝶、仙龍,別喝了,你們醉了!」銀河行阻止兩人的再次舉杯。
  「嗯…好像真的醉了……」仙龍搖頭晃腦的說。
  「偉大的神蝶怎麼可能會醉!」猛力擊向桌面,神蝶道。
  「這樣吧!我扶仙龍回臨海石屋;銀河行,神蝶就勞煩你了!」聖蓮起身。
  「咦?」
  「或是,就把他丟在此地?」
  「這…好吧!我送他回去。」銀河行認命起身。

  「神蝶,到西亞神殿了!」喚了喚身旁的人。
  「扶我進房!」
  「咦?你醒了?還是叫奔雷少年吧!」
  「扶我進房!」
  「可是……」
  「殿主!」
  「退下!」
  「是。」
  「神蝶你…」

  「那麼,我先回去了。」放下了神蝶,銀河行轉身。
  「誰准你走的?」一把將他拉回壓在身下。
  「神蝶?」眨著琥珀色大眼,銀河行不明白他為何如此反常?
  「今天這場宴,是不是你和聖蓮的陰謀?」邪邪地衝著他笑。
  「…陰謀?」
  「知道偉大的神蝶不可能會看上你,所以想假藉這場宴來得償所願?」眼神中盡是不屑。
  「你在說什麼……」
  不再答話,低頭狂摯索吻。
  唇舌相交,銀河行卻是瞪大了眼。
  「…唔!」拼命抗拒,雙手卻被強壓過頂。
  「抵抗什麼?你不是一直想偉大的神蝶這麼對你嗎?」單手劃開衣襟,緩緩挑弄其上果實。
  心涼了。
  「不是!住手、請你住手!」不停掙扎。
  「偉大的神蝶會完成你的心願的!」細細啃吻,留下一個又一個痕跡。
  「不要!神蝶你…住手!」驚恐的情緒縈滿心頭,銀河行全身起了戰慄。
  單手游移,在找到慾望的根源後毫不留情地緊緊握住。
  「啊!」
  「神蝶,請你…啊……」眼淚毫無預警地流下,銀河行低聲請求。
  「怎麼可以?吾尚未完成你的心願啊!」惡劣的故意用力圈握,引得銀河行喘息更劇。
  「真沒想到,你也有這麼誘人的一面啊,銀河行?」褪下的紅色衣物鋪陳在床,紅白間雜的長髮散落,勾勒出一幅令人如癡如醉的絕色畫面。
  眼前景色艷麗絕倫,而紅唇吐出的喘息呻吟更是加強了視覺上的感受。
  「看來吾以前真是忽略你了!」手指探入窒穴,狂猛的抽插。
  「啊…不要!神蝶,請你住…」再次封唇,不留給他任何拒絕的聲音。
  扳開他的膝蓋,龐然大物在手指抽出後立時穿刺而過。
  「啊——」搖頭哭喊,那撕裂人心的疼痛卻未曾稍減。
  絲絲鮮血滲出,神蝶卻是毫不在意地緩緩律動了起來。
  「……不要…求你停……啊!」無法抵抗,只能用言語哀求。
  「現在喊停,我怎麼捨得呢!」抽插越發激烈神蝶看來似是正享受著這摩擦的快感。
  好像有什麼地方正在漸漸崩壞著…
  一個大弧度挺腰,兩人俱都射出了濁白熱流。神蝶卻仍是不放手,翻轉過銀河行的身子,又是一番猛烈衝刺。
  ……原來終究是身體比較誠實!銀河行自嘲且悲哀的想著。
  那麼…這才是自己想要的嗎?
  分不清了…真的分不清了……
* * *
  「唉…銀河行,都是貧僧的錯啊!」聖蓮自責。
  「聖蓮,這和誰都無關。要怪,只能怪銀河行自己的痴傻了!」勉強扯出一抹笑,銀河行答。
  「唉…銀河行此去太虛,可有再重返天宇一日?」
  「也許會吧……」仰望星空。賞雲棧是天宇中最接近自己壯志的地方啊!
  「但願僧者能有再見銀河行的一天啊…」再嘆。
  「我該離開了。」光球漸漸包圍身軀,銀河行道。
  「保重了!」
  只是笑。
  「豪氣橫掃三千年,壯志直擎九重天。來往銀河算星斗,非神非仙非聖賢。」
  只是一介…勘不透塵世的俗人。

  「奔雷少年,人何時走的?」神蝶著衣問。
  「啟稟殿主,今日正寅時。」
  「哼哼!」飄然離開西亞神殿。

  「銀河行,能讓偉大的神蝶主動出來找人,你是第一人了!」清白湖外,神蝶道。
  寂然無聲。
  「嗯?」跨步入內,卻是空無一人,徒留一方紙箋。

  『你可以愛我嗎?』

  泛黃的紙緣,依稀有淚濕的痕跡。
  「他已經上太虛了。」白袍僧者身後出現。
  默不作答。
  「而你,則是原因之一。」
  「哈哈…佛者聖蓮,你想在偉大的神蝶身上看見什麼呢?」撕碎手中紙箋,神蝶仍是一貫狂傲的笑聲。
  「聖蓮怎敢〝冀求〞呢?告辭!」微微一笑,蓮形金光霎時便已遠去。
  寂然良久。
  「哈哈……銀河行,你以為事情可以就這麼善了了嗎?」
  「偉大的神蝶怎會順遂你心意呢?哈哈哈…」袍袖揮舞,捲出淡淡花香。
  人影遠去,笑聲卻久久迴盪空氣中。



崎人 2001.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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