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軒

　　孤獨一個人需要理由嗎？
　　不需要！
　　所以我孤獨一個人。
　　我冷眼看他走過七步階。
　　沒有任何阻礙。
　　他究竟是堅強？
　　還是無情？

　　非是絕情之後，
　　斷了情愛的無情；
　　而是一開始，
　　便是無情無慾遊江湖的無情。

　　「交個朋友嗎？」崎路人笑得爽朗。
　　東陵少主習慣性地保持沈默。
　　「哈！」崎路人只是一笑。
　　閒步梅花林，嘴角的笑意漸漸沒了溫度。
　　「我討厭梅花。」拾起落梅一朵，他說道。
　　連挑眉都沒有。
　　「她呀～太高雅了，讓人忍不住想…」
　　抓住了崎路人的手。
　　「喔？」
　　「你…太放肆了。」即便是落梅一朵，他也不許人蹂躪。
　　「他們說你…像梅花孤傲霜雪？」毫不掙扎，就這麼讓他抓著自己的手。
　　「別聽他們胡扯了。」這笑容…有點怪。
　　好像…鄙視人似的。
　　「你只是一朵恰恰生在雪地的寂寞薔薇，天真的盼望有人能拔掉你那渾身扎人的刺。」
　　笑容越來越深，周圍的空氣卻越來越冷。
　　放開了手。
　　「真可愛。」輕輕笑著。

　　我一直堅信，我是孤獨的。
　　不必倚靠其他人，
　　不必依賴任何人。
　　從來如此。

　　寂寞，和孤獨的差別…
　　怎麼？我竟也迷惑了。

　　「你不怕？」黑髮流洩。
　　依舊輕鬆。
　　銀眸只是靜默。
　　「那好。」俯身。

　　怕什麼？
　　我該怕什麼？
　　是該怕他離開我體內之後的空虛？
　　還是怕離開他溫暖懷抱之後，梅林內一貫的寒冷？
　　或，是在他離開後，
　　那個叫勞什子寂寞的東西？
　　…真是見鬼了！

　　「你知道布袋裡裝什麼嗎？」緩緩律動，他問道。
　　「嗯…啊……」緊閉雙眼，只是喘息。
　　「它什麼都裝。尤其多的，是別人給我的東西。」
　　「那叫感情。」一個挺腰後，兩人都釋放。
　　「…感情？」喘息著問。

　　我以為我無情。
　　事實上，
　　別人也這麼以為。
　　那現在呢？
　　…改種薔薇算了！

　　「布袋只是個一念之間的東西。手一鬆，裡頭的東西就隨緣了。」無所謂的笑了笑。
　　布袋在一旁，
　　鼓鼓的。
　　「你是誰？」崎路人問。
　　「…青龍。」
　　「喔？那逆鱗在哪兒呢？」起身著衣。
　　銀眸無語。
　　「哈…」
　　遠去。

　　我還是種著梅樹。

　　我現在無情了嗎？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
　　那天，他的布袋確實是帶走了些東西。
　　我也不知道是什麼。
　　是空虛？
　　是寒冷？
　　還是那見鬼的什麼叫寂寞的東西？

　　我找不到孤獨一個人的理由，
　　但同時，
　　我仍也找不到要人陪伴的理由。
　　所以，我還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