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軒

　　卷之三、月夕花朝
　　
　　
　　

於是，你看見那倆人的存在宛如古今從不止歇的歷史一般，淒絕且哀怨美麗。

你看見一條紅色的水蛇自幽深的潭底爬蔓到鋪著平滑青石的長廊，那扭動的身軀忍不住使你想起了婀娜的步姿，屢屢生蓮。

你又看見那紅色的水蛇蔓上了樑柱，留下一道濡濕的水痕，隱隱映出倆人憑坐過的影子，相熟且相生，然後遠去。

最後你看見那水蛇向上蔓至屋簷，那飛動之姿宛如即將勃起的鴻鵠，拍展牠足足有一尺見方的雙翼凌向九霄。

於是，你看見那倆人的存在宛如古今從不止歇的歷史一般，淒絕且哀怨美麗。

你看見那繡著大紅牡丹的衾被正棄置一旁，疑惑間，卻見僮僕將之燃燒殆盡；那牡丹的亡靈隨著裊裊煙霧飛起，徘徊不去。

你看見那盛開的月桃正趾高氣昂地表達她僅有的同情，搖晃著她的身軀並吐出一聲聲嘆息，只是，那卻像是深宮重院中若有似無的輾轉吟哦。

最後你看見殘敗的花朵正在展現她優雅的慾念，只是那肉白色的侗體竟疊合到哭泣的臉龐上，並隨之一起灰飛煙滅，永不再現。

於是，你看見那兩人的存在宛如古今永不止歇的歷史一般，淒絕且哀怨美麗。

沉默且寧靜，你看見夜幕鋪蓋住了大地。

你知道，那斑白的樹影只是虛張聲勢，事實上，他卻只是暴露自己的弱點。

但你卻不知道，那天邊猶垂掛的彎月，其實是希望苟延殘喘的掙扎。

誰也不知道，在那喘息之後，是怎生的一個世界。

寞然寂靜，而夜幕只是垂立大地之上。

像淒絕且哀怨美麗的歷史，如同那兩人的存在一般。

崎人      2002.12.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