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開端是起於軍師的一聲令下，要求全軍接受大夫的檢查。
而這是因為，蜀中的夏季就要到了。
那是個悶熱到連畜生都會受不了的季節，更遑論是人。
在大夫的檢查下，身體狀況有礙者漸次被迫離開了戰爭之地。
看著那些人離去，眾人心中總會有不知該高興還是該難過的情緒滋生。
馬超軍中當然也有些兄弟不例外。
然而那家鄉在千里之外，怎麼回去？
在馬超與諸葛亮的商議之下，便是決定了一個殘酷的結果－－將必須離開的人集中在一個營區，然後等著有一日，再一齊送回家鄉。
而回到家鄉的，當然只會是他們的屍骨。
「表哥，這樣會不會太…」私下找了馬超，馬岱的表情是很難以言喻的。
揉雜了許多難過與不捨，卻還有更多的憤怒與心疼。
看著馬岱的這個表情，馬超開始慶幸他不若自己的冷酷。
那是無關成長與否，只是為了目的而堅持隱藏自己心情的痛苦。
「子岳，我們別無他法。」末了，馬超只能用這句話試圖為自己開脫。
「我們的家鄉太遙遠，沒有人能回到那裡去的。」
馬超後面這句話，彷彿是帶著嘆息似的。
「可是把他們都集中在一起，這樣未免也太殘忍了……」儘管無法反駁，馬岱卻還是又加上了一句話。
那種地方彷彿就是做來要消磨掉人的意志一般……看見的都是將死的面容，又怎麼有人能有勇氣活下去？
「子岳，相信我，這是最好的辦法了。」攬住了馬岱有些顫抖的肩頭，馬超低聲說著。
最少死前，陪伴著的人是自己的兄弟。
這樣，至少還可以想起家鄉一些。
等到蜀中的夏季過去，而秋天來臨之時。
看著滿天風沙，馬超已經算不清這是他在四川渡過的第幾個年頭了。
這天他如往常的與趙雲甜蜜了會兒，然後再與馬岱談了個天，最後是到了個別隔離的地方去，看著兄弟的屍體被火化。
然後隔天，馬超失蹤了。
更正確地來說是，馬超自從請命率隊回到西涼獲准後，便是連同那些骨灰一起消失個無影無蹤了。
對此，劉備與諸葛亮只是淡淡地說了他另有任務，並不多做解釋。
於是，各式各樣的揣測開始出現，也漸漸地在私底下喧鬧了起來。
而趙雲，也是頗有微辭的。
三個月後，馬超又是如同無事一般地出現在了早朝的會議。
在看見馬超出席的那瞬間，趙雲有些不知道自己的臉色該怎麼擺。
他是要生氣他一聲不吭的離開？還是要高興他終是歸來？
不管哪一種，好像都對，也都不對。
早朝會議結束，在趙雲來不及出聲前，便是見著了劉備與諸葛亮一同喚走了馬超。
為著同一件事？ 夜晚，蜀中的空氣漸次冰涼。
秋天快過了。
「趙將軍，馬將軍要見您。」守衛士兵探頭，聲音是見怪不怪的。
「請他進來。你們也下去休息吧。」放下手中卷宗，趙雲笑道。
「是。」士兵領命而去，換之而來的，是馬超那一貫的笑容。
然而見此，趙雲卻是笑不出來了。
起身迎上了馬超，爾後兩人卻是各執床一角，默默無言。
末了，終是馬超耐不住氣，轉頭問道：「趙將軍難道沒有問題要問我？」
也是轉頭，趙雲卻是反問道：「是嗎？馬將軍又難道沒有話要對我說嗎？」
倆人僵持不下，誰也不肯先低頭。
「西涼十萬大軍，而今只剩下不到一半人了。」微微低了頭，馬超輕聲說道。
「離開的那些兄弟有些是我的長輩，有些是我的晚輩…而今他們卻都已經離開了……」
「我受命帶著那些人的骨灰要回到西涼去，但是其實我沒有回去。」轉頭望向趙雲，馬超的眼神有些空洞。
「我不敢回西涼…可我卻想念我的家……」
「子龍，我變懦弱了嗎？是我變得懦弱了嗎？」眼中漸漸浮出了驚惶，馬超是抓上了趙雲的衣襟問道。
趙雲在剎那間有些怔愣，然而卻沒有想太多地便是輕輕摟住了馬超。
趙雲身上的體味有些夾雜著汗臭，卻是自己再熟悉不過的，馬超閉緊了眼聞著。
兩人之間又是沉默了很久很久，馬超才又開口說了話。
「大夫說，我得了肺病，活不久了。」彷彿正說著不關自己的事似的，馬超的聲音中聽不出任何的情緒。
錯愕的表情出現在趙雲臉上，他知道自己沒有勇氣拉開懷裡的馬超看著他的臉。
半晌後，他只是將馬超摟得更緊了。
上蒼究竟有多捉弄人？竟教這樣的一個漢子承受這麼多的痛苦與打擊？
手開始顫抖。在察覺到趙雲呼吸變得沉重的同時，馬超落了淚。
「我想回家…」
馬超在趙雲的懷中咬牙忍泣，卻仍是有絲絲呻吟洩出。
彷彿是正說著那四個字。
『我想回家。』
三個月後，被喻為戰神再世的馬超終於是倒下了。
那一聲「碰」，讓人心驚、心痛。
而在倒下之後，馬超的面容便彷彿是要補上來不及過的日子似的，一下子老了好多歲，教人幾乎都要認不出從前的他。
馬超的病況急轉直下，短短數天，便失去意識不下三次。
負責照顧他的人誰也不是，只是名有願負擔起這責任的小兵。
「表哥，你醒了嗎？」接下馬超職務的馬岱雖然一臉憔悴，卻仍是笑著迎接馬超的視線。
他是唯一一個會每天來探望的人了，就連趙雲也都不曾過。
「嗯…」馬超應了聲，試圖想挪挪自己的姿勢，卻在徒勞無功之後，挫敗地笑了笑。
不過七天時間，馬超卻覺得自己已經在床上躺得太久了。
他知道自己的大限已到。
儘管他神勇如廝，卻依舊是逃不過死亡的召喚。
「我想見趙將軍。」嘶啞的聲音自喉間吐出，馬超這麼吩咐道。
臉上表情寫滿了悲哀，馬岱銜命而去。
片刻後，趙雲便是自帳外揭幕而入。
「孟起！」趙雲的聲音有些急，就像是怕錯過了什麼似的。
馬超有點想苦笑，爾後卻又覺得有些不妥而放棄這念頭。
「你來了…」
不等馬超示意，趙雲便已是坐上了床沿－－儘管此舉軍大夫是嚴格禁止的。
急切地握上了馬超的手，趙雲想問些什麼，卻又不知該問些什麼。
感受到趙雲手中傳來的溫熱，馬超在那瞬間有些恍神了。
「孟起？」聲音有些顫抖，趙雲輕聲問道。
不要那麼殘忍，讓我看見你的離開……
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深呼吸了一口氣，馬超終是如己所願地扯出了一個笑容。
「我如果…死了，請把我……帶在你的身邊…」感覺到手中的趙雲更加用力了，馬超不禁要為自己高興。
他不是白活的…
「我答應過你的……千軍萬馬…亦不辭。」馬超覺得自己此刻的笑容一定很夢幻，很不像是真的。
可是，他真的有在笑嗎？
趙雲不記得自己是怎麼離開那個地方的。他只知道，當他回到自已的營帳之後沒多久，馬岱便已是派人來報，說是馬超已逝。
爾後好幾天，蜀軍陷入一片沉悶。
再之後，是馬岱來訪。
「表哥最大的心願，是留在趙將軍的身邊。」手上拿著一個小罈子，馬岱這麼說道。
「生前已是沒辦法了；死後，我總得為他盡些心力。」
馬岱臉上的表情很是不甘，很是痛苦，卻是不得不下此決定。
瞪著馬袋遞給自己的褐色罈子，趙雲有一會兒都說不出話來。
然後，他把罈子還給了馬岱。
「孟起生前一直想回家的…」逼著自己調開了視線，趙雲接著說道：「在你身邊，對他來說，才是故鄉。」
趙雲的臉上平平靜靜的，看不出些什麼。
輕輕緩緩地，馬岱臉上滑下了一行淚。
「謝謝……趙將軍…」
帶著裝有馬超骨灰的罈子，馬岱流著淚離開了。
而趙雲沒有落淚。
蜀漢章武元年，趙雲以不復當年勇之名目請辭將軍一職。
臨走前，他向馬岱要走了馬超的骨灰。
「我想去見見孟起的家鄉。」年邁的趙雲這麼笑著對正值壯年的馬岱說道。
他在馬岱的鬢角鬚眉當中見著了馬超當年的影子。
可那影子在經過好久好久的現在，已經太模糊了。
眼神有些迷濛了，趙雲卻仍是笑著的。
「你得好好保重，國之大計，全靠你們了。」
「趙將軍…」馬岱有些悲哀地看著趙雲，而後者則是憐憫地看著自己懷中的褐色罈子。
「我得走了，孟起還在等我呢。」依舊是那溫溫和和的笑，馬岱卻覺得自己或許再也看不到這位長輩的笑容了。
「趙將軍請…保重。」一抱拳，馬岱硬是忍住了自己的淚。
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流淚送走表哥的馬岱了。
「…你也保重。」伸手摸上了馬岱的頭，趙雲發現自己好像從來都沒有這麼做過。
他笑的有些失落了。
隔年，趙雲如願來到了西涼。
靠著打聽，他終於是來到了昔日西涼將軍府的廢墟前。
拿出了自己一直背在身上的罈子，趙雲把裡面的骨灰給倒了出來。
「孟起，回家了…」
看著那灰灰末末隨風飛散，趙雲開始有些希望自己也能跟著一起走了。
爾後，趙雲感覺臉頰上有些濕濕涼涼的，他知道是他流淚了。
那是他欠了馬超數十年的淚水。
同年，趙雲長逝於西涼的客棧中。
他是在睡夢中離開的。
而事後，依稀有人記得，前一天晚上傳來了馬蹄聲。
很清脆的馬蹄聲。
那是極善馬術的人才能辦到的聲音。
崎人 2005.5.4
而這是因為，蜀中的夏季就要到了。
那是個悶熱到連畜生都會受不了的季節，更遑論是人。
在大夫的檢查下，身體狀況有礙者漸次被迫離開了戰爭之地。
看著那些人離去，眾人心中總會有不知該高興還是該難過的情緒滋生。
馬超軍中當然也有些兄弟不例外。
然而那家鄉在千里之外，怎麼回去？
在馬超與諸葛亮的商議之下，便是決定了一個殘酷的結果－－將必須離開的人集中在一個營區，然後等著有一日，再一齊送回家鄉。
而回到家鄉的，當然只會是他們的屍骨。
「表哥，這樣會不會太…」私下找了馬超，馬岱的表情是很難以言喻的。
揉雜了許多難過與不捨，卻還有更多的憤怒與心疼。
看著馬岱的這個表情，馬超開始慶幸他不若自己的冷酷。
那是無關成長與否，只是為了目的而堅持隱藏自己心情的痛苦。
「子岳，我們別無他法。」末了，馬超只能用這句話試圖為自己開脫。
「我們的家鄉太遙遠，沒有人能回到那裡去的。」
馬超後面這句話，彷彿是帶著嘆息似的。
「可是把他們都集中在一起，這樣未免也太殘忍了……」儘管無法反駁，馬岱卻還是又加上了一句話。
那種地方彷彿就是做來要消磨掉人的意志一般……看見的都是將死的面容，又怎麼有人能有勇氣活下去？
「子岳，相信我，這是最好的辦法了。」攬住了馬岱有些顫抖的肩頭，馬超低聲說著。
最少死前，陪伴著的人是自己的兄弟。
這樣，至少還可以想起家鄉一些。
等到蜀中的夏季過去，而秋天來臨之時。
看著滿天風沙，馬超已經算不清這是他在四川渡過的第幾個年頭了。
這天他如往常的與趙雲甜蜜了會兒，然後再與馬岱談了個天，最後是到了個別隔離的地方去，看著兄弟的屍體被火化。
然後隔天，馬超失蹤了。
更正確地來說是，馬超自從請命率隊回到西涼獲准後，便是連同那些骨灰一起消失個無影無蹤了。
對此，劉備與諸葛亮只是淡淡地說了他另有任務，並不多做解釋。
於是，各式各樣的揣測開始出現，也漸漸地在私底下喧鬧了起來。
而趙雲，也是頗有微辭的。
三個月後，馬超又是如同無事一般地出現在了早朝的會議。
在看見馬超出席的那瞬間，趙雲有些不知道自己的臉色該怎麼擺。
他是要生氣他一聲不吭的離開？還是要高興他終是歸來？
不管哪一種，好像都對，也都不對。
早朝會議結束，在趙雲來不及出聲前，便是見著了劉備與諸葛亮一同喚走了馬超。
為著同一件事？ 夜晚，蜀中的空氣漸次冰涼。
秋天快過了。
「趙將軍，馬將軍要見您。」守衛士兵探頭，聲音是見怪不怪的。
「請他進來。你們也下去休息吧。」放下手中卷宗，趙雲笑道。
「是。」士兵領命而去，換之而來的，是馬超那一貫的笑容。
然而見此，趙雲卻是笑不出來了。
起身迎上了馬超，爾後兩人卻是各執床一角，默默無言。
末了，終是馬超耐不住氣，轉頭問道：「趙將軍難道沒有問題要問我？」
也是轉頭，趙雲卻是反問道：「是嗎？馬將軍又難道沒有話要對我說嗎？」
倆人僵持不下，誰也不肯先低頭。
「西涼十萬大軍，而今只剩下不到一半人了。」微微低了頭，馬超輕聲說道。
「離開的那些兄弟有些是我的長輩，有些是我的晚輩…而今他們卻都已經離開了……」
「我受命帶著那些人的骨灰要回到西涼去，但是其實我沒有回去。」轉頭望向趙雲，馬超的眼神有些空洞。
「我不敢回西涼…可我卻想念我的家……」
「子龍，我變懦弱了嗎？是我變得懦弱了嗎？」眼中漸漸浮出了驚惶，馬超是抓上了趙雲的衣襟問道。
趙雲在剎那間有些怔愣，然而卻沒有想太多地便是輕輕摟住了馬超。
趙雲身上的體味有些夾雜著汗臭，卻是自己再熟悉不過的，馬超閉緊了眼聞著。
兩人之間又是沉默了很久很久，馬超才又開口說了話。
「大夫說，我得了肺病，活不久了。」彷彿正說著不關自己的事似的，馬超的聲音中聽不出任何的情緒。
錯愕的表情出現在趙雲臉上，他知道自己沒有勇氣拉開懷裡的馬超看著他的臉。
半晌後，他只是將馬超摟得更緊了。
上蒼究竟有多捉弄人？竟教這樣的一個漢子承受這麼多的痛苦與打擊？
手開始顫抖。在察覺到趙雲呼吸變得沉重的同時，馬超落了淚。
「我想回家…」
馬超在趙雲的懷中咬牙忍泣，卻仍是有絲絲呻吟洩出。
彷彿是正說著那四個字。
『我想回家。』
三個月後，被喻為戰神再世的馬超終於是倒下了。
那一聲「碰」，讓人心驚、心痛。
而在倒下之後，馬超的面容便彷彿是要補上來不及過的日子似的，一下子老了好多歲，教人幾乎都要認不出從前的他。
馬超的病況急轉直下，短短數天，便失去意識不下三次。
負責照顧他的人誰也不是，只是名有願負擔起這責任的小兵。
「表哥，你醒了嗎？」接下馬超職務的馬岱雖然一臉憔悴，卻仍是笑著迎接馬超的視線。
他是唯一一個會每天來探望的人了，就連趙雲也都不曾過。
「嗯…」馬超應了聲，試圖想挪挪自己的姿勢，卻在徒勞無功之後，挫敗地笑了笑。
不過七天時間，馬超卻覺得自己已經在床上躺得太久了。
他知道自己的大限已到。
儘管他神勇如廝，卻依舊是逃不過死亡的召喚。
「我想見趙將軍。」嘶啞的聲音自喉間吐出，馬超這麼吩咐道。
臉上表情寫滿了悲哀，馬岱銜命而去。
片刻後，趙雲便是自帳外揭幕而入。
「孟起！」趙雲的聲音有些急，就像是怕錯過了什麼似的。
馬超有點想苦笑，爾後卻又覺得有些不妥而放棄這念頭。
「你來了…」
不等馬超示意，趙雲便已是坐上了床沿－－儘管此舉軍大夫是嚴格禁止的。
急切地握上了馬超的手，趙雲想問些什麼，卻又不知該問些什麼。
感受到趙雲手中傳來的溫熱，馬超在那瞬間有些恍神了。
「孟起？」聲音有些顫抖，趙雲輕聲問道。
不要那麼殘忍，讓我看見你的離開……
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深呼吸了一口氣，馬超終是如己所願地扯出了一個笑容。
「我如果…死了，請把我……帶在你的身邊…」感覺到手中的趙雲更加用力了，馬超不禁要為自己高興。
他不是白活的…
「我答應過你的……千軍萬馬…亦不辭。」馬超覺得自己此刻的笑容一定很夢幻，很不像是真的。
可是，他真的有在笑嗎？
趙雲不記得自己是怎麼離開那個地方的。他只知道，當他回到自已的營帳之後沒多久，馬岱便已是派人來報，說是馬超已逝。
爾後好幾天，蜀軍陷入一片沉悶。
再之後，是馬岱來訪。
「表哥最大的心願，是留在趙將軍的身邊。」手上拿著一個小罈子，馬岱這麼說道。
「生前已是沒辦法了；死後，我總得為他盡些心力。」
馬岱臉上的表情很是不甘，很是痛苦，卻是不得不下此決定。
瞪著馬袋遞給自己的褐色罈子，趙雲有一會兒都說不出話來。
然後，他把罈子還給了馬岱。
「孟起生前一直想回家的…」逼著自己調開了視線，趙雲接著說道：「在你身邊，對他來說，才是故鄉。」
趙雲的臉上平平靜靜的，看不出些什麼。
輕輕緩緩地，馬岱臉上滑下了一行淚。
「謝謝……趙將軍…」
帶著裝有馬超骨灰的罈子，馬岱流著淚離開了。
而趙雲沒有落淚。
蜀漢章武元年，趙雲以不復當年勇之名目請辭將軍一職。
臨走前，他向馬岱要走了馬超的骨灰。
「我想去見見孟起的家鄉。」年邁的趙雲這麼笑著對正值壯年的馬岱說道。
他在馬岱的鬢角鬚眉當中見著了馬超當年的影子。
可那影子在經過好久好久的現在，已經太模糊了。
眼神有些迷濛了，趙雲卻仍是笑著的。
「你得好好保重，國之大計，全靠你們了。」
「趙將軍…」馬岱有些悲哀地看著趙雲，而後者則是憐憫地看著自己懷中的褐色罈子。
「我得走了，孟起還在等我呢。」依舊是那溫溫和和的笑，馬岱卻覺得自己或許再也看不到這位長輩的笑容了。
「趙將軍請…保重。」一抱拳，馬岱硬是忍住了自己的淚。
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流淚送走表哥的馬岱了。
「…你也保重。」伸手摸上了馬岱的頭，趙雲發現自己好像從來都沒有這麼做過。
他笑的有些失落了。
隔年，趙雲如願來到了西涼。
靠著打聽，他終於是來到了昔日西涼將軍府的廢墟前。
拿出了自己一直背在身上的罈子，趙雲把裡面的骨灰給倒了出來。
「孟起，回家了…」
看著那灰灰末末隨風飛散，趙雲開始有些希望自己也能跟著一起走了。
爾後，趙雲感覺臉頰上有些濕濕涼涼的，他知道是他流淚了。
那是他欠了馬超數十年的淚水。
同年，趙雲長逝於西涼的客棧中。
他是在睡夢中離開的。
而事後，依稀有人記得，前一天晚上傳來了馬蹄聲。
很清脆的馬蹄聲。
那是極善馬術的人才能辦到的聲音。
崎人 2005.5.4
全站熱搜
留言列表
霹靂布袋戲 (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