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Tim McGee正手靠著欄杆站在MTAC的外面,並視線向下直盯著小組辦公室。他的心情很不好,而且每個人也都知道他心情很不好。他已經對著小組成員爆發過一次了,但是那個惹得他很生氣的人主要目標還沒回來,因此他決定就這麼等著他回來。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這樣做還可以嚇嚇他的下屬。
在McGee的眼皮子底下,每個人都注意到了他的不悅情緒,他們急匆匆地四處跑來跑去,看起來就像是許多忙碌的小螞蟻似的。儘管他們很努力地假裝了自己的忙碌,McGee仍是注意到他們時不時地就偷瞥他一眼,他還注意到他們偷偷摸摸地狂打了好幾通電話,甚至在對方沒有回應時還留了訊息。他就一直站在那裡,就像從來沒有離開過似的。他用自己的存在感來宣示一種全然的力量,脅迫—這是他從最好的那個人身上學到的,而他學東西一向都很快。
電梯〝砰〞的一聲打開,小組裡的每個人都把頭轉向了發聲處。空氣中開始瀰漫著令人驚恐的氛圍。他們的主任與資深外勤探員之間並不常發生這種互不相讓的正面交鋒,但如果它真的會發生,那麼每個人都會想躲開找個掩護。
McGee因為Tony那高大寬廣的體格進入了視野而終於稍稍鬆了一口氣。起碼他還活著──雖然可能受了點傷。他的下巴有道傷口,臉頰上也有瘀青,而McGee相當確定,如果他可以看得到他的手,那裡肯定也破了皮並流著血。
Tony大步走進他的小組辦公室之中,三個探員都立刻站了起來,就像是三隻被嚇壞的兔子。
「Carter—有個嫌犯正在樓下包紮手指。等醫療人員結束後,帶他到一號審訊室去等我,」Tony下著命令。
「他怎麼會弄斷了他的手指?」Carter問了。
「怪他自己不小心。我們就站在門邊,我很有禮貌的請他停下但他還是執意要出去,所以門就夾了他的手指。意外就這樣發生了。」Tony聳聳肩,不過眼底閃過的惡毒光芒很顯然說明了那大概並不真是個意外。
他打開了他辦公桌的抽屜後把槍丟了進去,然後抬起頭,臉上露出不悅的神情。「Carter—你為什麼還在這裡。我記得很清楚我剛剛有告訴過你要去某個地方才對,」他說,而被點名的那個人看起來似乎很想把自己沉進地板裡。
「呃…我知道…唔嗯…我只是想確認一下我是否應該進行問訊,Boss?」Carter問。Tony豎起了眉毛。「對…我不用,因為那是你的工作…你才是Boss…我要做的就只是把他帶進那個房間裡坐著,直到你來。」
「你覺得呢,Carter?」Tony咆哮著,然後一屁股地坐在了他的辦公桌前—以前Gibbs的那張—並檢查著他的電子郵件。
Carter轉身,一臉無奈地看向著另外兩名探員:Morris和Banks,而他們則回以不知所措的眼神。接著Banks探員選擇轉回自己的視線並坐在了位子上—以前McGee的位子—然後假裝忙碌。McGee將Banks選擇置身事外並讓他的隊友獨自面對的這件事給默默記在了心上。
「你去告訴他,」Morris無聲的說。
「不要—妳來說,」Carter回答。
McGee先是微笑,他努力忍住不要笑出聲。這就像那些往日時光一樣。然後他的笑容漸漸消失了,他想念那些時光。
「我還想活命,」Morris無聲的說。
「我也想!」Carter又反擊。
「我會先拿槍斃了你們兩個,如果你們還不告訴我到底是什麼事情的話,」Tony在說話的同時甚至沒有將視線移開他的電腦螢幕。「妳—Morris,說。」
「呃、Boss…處長剛剛正在找你,」她一臉痛苦地說:「他說你一回來後,就要直接找他報告。」
「那他現在呢?」Tony向上瞥去,並與站在遠處的McGee的視線直直對上,接著他又轉頭看回了自己的電腦螢幕。「Well,我很忙,」他大聲的說。
「他看起來很生氣,」Morris說:「他呃…他說如果你回來不直接去他辦公室報到的話,就要把我們都炒了。」
Tony豎起了眉毛並再次向上瞥了一眼。McGee也毫不退縮地挑起了一邊的眉毛回視他,。接著Tony改為怒視著他,而McGee當然也給予了同樣的回應。最後,Tony嘆了一口氣,然後站起身。
「如果當我回來的時候卻沒得到任何進展的話,我會親自炒了你們,」Tony朝著他的小組組員們吼道。接著,他的小組員們就急急忙忙的鳥獸散了。
Tony就這麼站在原地向上看著McGee,瞇起的眼神充滿了威脅。而McGee只是雙手環胸,腳上輕輕踩著拍子。Tony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他一步兩階地快步走上階梯,然後沿著走道來到了他的面前,近得只要再前進一步就會侵入他的私人空間領域。
「你找我,〝處長〞?」Tony說,用一種輕柔,危險的語氣。
McGee向前走了一步,回敬似的也侵入了Tony的領地。所以現在,他們正鼻子對著鼻子。Tony冷酷的看著他,而McGee則是用憤怒的眼神毫不退讓地看回去。最終,Tony選擇有禮貌地將目光移開。
McGee用眼神掃視過Tony下巴上的傷口還有顴骨上的挫傷,但卻只是繼續瞪著他而沒有多說些什麼。Tony透過睫毛的間隙偷偷瞄著他,並用眼神宣告投降;而McGee在確定了小組辦公室裡的每個人都看到他贏得了這場難得一件的對立,並確定他手下這個經常找不著人影的資深高級探員已經在掌控之中後,他才開口。
「我的辦公室,現在,」他簡潔地說,並且讓那聲音足夠大聲到讓每個人都聽見,接著他用腳跟旋了個身,率先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那瞬間,安靜得幾乎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
McGee讓門開著直到Tony大步走進並大力地將之在他身後關上。甩門不是他的作風,即使他現在真的很想這麼做。
「你不該恐嚇那些孩子,菜鳥,」當他們兩人獨處後Tony用一種慢吞吞的語氣這麼說,眼中閃過了一絲以往他常露出的那種戲謔表情。McGee希望他能夠更常看見它的存在,但即使如此,他也不會讓這小花招分了他的心,他必須要讓Tony足夠清楚地知道誰才是這裡的老大。
「我不是那個嚇到他們的人。」McGee說出了重點。
「你開我玩笑嗎?你剛剛在那兒可是用了和Gibbs一樣的招式,」Tony說。他從他的口袋裡掏出他的手機。「我不知道你對他們說了什麼,但是我有十七通未接來電,全部都是在哀求我告訴他們我在哪。」
「他們本來就應該要知道你在哪!」McGee咆哮:「那正是我的重點!」
「這不是他們的錯。我不想讓他們知道。」Tony一屁股坐在了McGee的黑色大辦公椅上,並且把腳放在了McGee的辦公桌上。
「這提醒了我另外一個重點,」McGee說。他越過了自己的辦公桌並站在了Tony的身後。「守則中說了,沒有一個探員──那包括你,特別探員DiNozzo──能夠不帶後援就進行任務。」
「好像Gibbs沒這麼做過似的,」Tony小聲抱怨著。McGee搧了下他的頭。
「你可不是Gibbs。現在,從我的椅子上滾開,Tony。」
「你只需要問一聲,McGee處長,」Tony笑得咧出牙齒並回應道。他站起身,拖著腳步穿過辦公室走到另一端,然後用力地將自己拋進McGee的沙發。
「Tony,每條規則都有它存在的理由,」McGee坐在他的辦公桌前輕輕地說。
「我知道。」Tony聳肩。
「你追查的這個人—跟Jonssen的事情有關,對吧?」
Tony的身體緊繃了起來。「看起來似乎是如此,」他喃喃地說。「等我問完他問題,我會知道更多的。」
「Tony,已經過了四年了,」McGee對著他說:「也許你需要接受事實…」
「你接受事實了嗎?Gibbs接受了嗎?」Tony打斷他的話,眼神中閃現著憤怒的光芒。
「不…我們都做不到。但是你不能因為這樣一有了Jonsson的線索就讓感情蒙蔽你,然後無視你為此所犯的風險,」McGee指出了重點。
「這是我必須冒的險,」Tony猛地說。
「所以這就是為什麼你不帶上你的小隊?這就是為什麼你甚至不告訴他們你要去哪裡?」
「沒錯。」Tony聳肩。
「你必須讓他們知道。他們都是很不錯的人。」McGee說:「而我也會樂於見到他們跟你在一起,做你的後援,尤其是當你又要作出什麼像今天一樣的事情時。」
「如果我帶上他們的話,我就不能做我打算做的事了,不是嗎,菜鳥?」
McGee嘆了口氣—他們之間有個協議,當他升成處長之後,Tony就不在公開場合叫他〝菜鳥〞,Tony從那之後就死死遵守了這項協議;反之,他更樂於在私底下用這些綽號來取樂,即使McGee的階級高於他。技術上無論從哪方面來說,那有時讓McGee覺得自己〝仍是〞那個涉世未深的菜鳥,而Tony仍是那個讓人生氣但經歷的確比他資深許多的同事。
「聽著,Tony,如果你不想遵守它只因為它是條規矩,那麼就當是為了我,」McGee說著,試圖用另一種方式。Tony疑惑地揚起眉毛。「我不想成為那個人,那個必須告訴Louis他父親已經死了,就只是因為出勤沒有帶上後援的人,」McGee很快地告訴他。這是致命一擊,McGee知道這一點。Tony的眼神閃過了憤怒的情緒。
「那不會發生,」他厲聲說。
「它可能會。那個孩子已經失去他的媽媽了—你想讓他也失去他的爸爸嗎?」
「他還有Gibbs—還有你以及Ducky,」Tony回道。「他的生命中有足夠多的父親了。他會很好的。」
「我真不敢相信你居然這麼說!」McGee激動地說。一直以來,只有Tony能夠讓他這麼憤怒。Tony看起來還會為他所說的話而感到有些慚愧。
「聽著,當爸爸這件事並不是我的強項,Tim,你知道這點,」Tony說,輕聲地,而McGee知道自己抓到Tony的點了。這些日子以來,Tony極少向別人坦承自己的想法。他願意開口告訴他們任何有關他個人的一切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然而…即使就算是從前,他所告訴他們的每件事情他們也很難能知道到底哪些是真的,又或者哪些是Tony故意要誤導大家得知真相而捏造的。至少,他在這點上從未變過。
「但你是他的爸爸,是他的世界,」McGee說。「我知道他更希望能常看見你—他把你當成偶像似的崇拜你—每個人都看出來了。」
「他不應該這麼做。」Tony搖搖頭。「我讓他失望了,Tim。已經四年了,我卻還沒抓到那個殺了Abby的混帳。Jonssen仍然逍遙法外,每一條我能找到的線索都是徒勞無功。」他向前踹一腳,他的靴子撞到了咖啡桌,咖啡桌應聲飛向了房間的另一邊。
「你認為Abby會希望你這樣做嗎?」McGee問。「她會寧願你去追捕那個兇手勝過照顧你的兒子—她的兒子嗎?」
「別拿Abby來壓我,」Tony咆哮道。McGee深呼吸了一口氣。
「我也愛她。我們都愛她,」他直接了當地說。憤怒逐漸從Tony的眼中褪去。
「是啊,我知道,」他喃喃道。
「Tony—每當事情扯上了Jonssen你就失去了所有的理智,而我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去冒這些險,」McGee堅決地說。
Tony直盯著他。「你不能阻止我去追蹤任何一條可能的線索,」他瞇起了眼睛說。
「沒錯,我不能,」McGee回道。「但你必須要帶上後援。」
「不然的話?」Tony豎起了眉毛。
「我會用上我最強大的武器,」McGee說,臉上帶著一個不大明顯的僵硬笑容。Tony迅速坐直了身。
「你不會這麼對我的,Probie。」
「我可以,而且我也會,」McGee回道:「Tony—我上次就告訴你了,如果你再不帶後援就出勤的話我就會告訴Gibbs。」
Tony盯著他很久。那樣的眼神通常會讓他的小隊員們驚慌著跑開,但是McGee已經不是個會在這種眼神下支吾的菜鳥了,他只是堅持著自己的立場,並用眼神盯回去。
「你不會,」最後,Tony斷然開口說。
「是的我會,」McGee回道。
「Gibbs不需要知道這些,」Tony咆哮。
「Gibbs不需要知道什麼?」門邊傳來了一個聲音問道。McGee和Tony都被嚇了一跳,接著McGee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即使過了這麼些時間,Gibbs仍是知道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地靠近他們。
「沒什麼,」Tony迅速回答。「你在這裡幹嘛,Boss?」
「現在是午餐時間,Tony—你說你要帶Louis出去,記得?」
「噢。對。沒錯。他人呢?」Tony臉上的表情能明顯看得出他壓根就忘光了這件事,而這讓McGee更感到生氣。每當Tony找到什麼有關Jonssen的線索時他就會忘記其他所有事情—甚至是他的兒子。
「我讓他在樓下和Morris探員一起。她看起來像是被嚇壞了—你又嚇你的小組了,DiNozzo?」Gibbs揚起眉毛問。
「不會比你嚇我們的多,Boss,」Tony回道:「這招對他們很有用;能讓他們安分守己。」
「嗯哼。只要你記得在他們犯傻時拍醒他們之外,偶爾也要誇獎他們『幹得好』,」Gibbs說。
「是啊。沒錯。過去十年間我只得到了三次幹得好,」Tony回應的聲音乾巴巴的,並翻了個白眼。「還有至少一天一次的拍頭。」
「所以那告訴了你什麼,Tony?」Gibbs問。
「你喜歡打我的頭?」Tony無辜地提議了這個答案。然後Gibbs給了他一個Gibbs式的瞪視,Tony畏縮了下。「又或者你只是嘗試用這種方法好讓一個極度令人頭大的外勤探員學得更快,Boss?」他迅速的補充說。Gibbs點了點頭。
「這答案好多了,」他說。
「我得到了許多的『幹得好』和少數幾次拍頭而已,」McGee用一種頗為自得的聲音說。
Tony瞪著他。「那麼,這只能說你喜歡拍馬屁,McGee,」他酸酸地評論道。
「好了男孩們,停止這個,」Gibbs咆哮:「Tony—你見鬼的發生什麼事了?」他一把抓過Tony的手審視著指關節上的傷口,接著又伸手用力地將Tony的臉轉向他,好看清他下巴上的傷口及臉上的瘀青。
「他沒有帶上後援就出門了,」McGee說,他十分樂意用這種粗魯的方式將Tony丟進漩渦裡—但是如果Tony不聽自己的,他起碼該死的會聽Gibbs的。
「是這樣嗎?」Gibbs用一種危險的語氣問。
Tony瞪向McGee。「謝了,菜鳥,」他嘀咕道。
「他跑去追蹤了跟Jonssen有關的線索。又一次的,」McGee說。
「你也想要告訴他我早餐吃了什麼嗎?」Tony要求似地問道。
「我警告過你了,Tony—上一次你這麼做時我就告訴過你,如果你不遵守我的命令我會怎麼做的,」McGee堅定地說。
「喔,我們的小菜鳥已經長大了,現在還可以對我們下命令了,Boss,」Tony用滑稽的語氣說。接著,Gibbs一掌拍上了他的後腦勺,Tony發出了一聲高分貝的哀號,然後揉著自己的頭。「好吧,我活該,」他咕噥道。
「他是處長—你必須照他說的做,Tony,」Gibbs告訴他。
「就像你還是資深外勤探員時那樣?你總是會遵守Merrow,或是Shepard,Vance這些處長的命令一樣?」Tony生氣地回應著說。McGee露出了一個痛苦的表情—Tony這完全是在找死。
「永遠不要違背處長的命令,」Gibbs告訴他。然後他又巴了一次他的頭—這次力道更重了。「而且這是關於你出門不帶後援的事情,DiNozzo。」
「他們會拖累我!」Tony憤怒地說。
「那就教他們怎麼手腳俐落點,」Gibbs毫不寬容地回應道。
「爹地!」一聲大喊,緊接著一個身材嬌小,有著黑色頭髮的小男孩跑進房間直撲向DiNozzo。Tony一把抱起了他,然後給了他一個有點緊張,看起來不太自然的笑容。
「嘿,Louis—你今天好嗎?」他說:「你今天早上幫忙Boss造船好玩嗎?」
「沒錯。Boss說她在這個夏天結束時就可以出海了,」Louis回應道。接著,他的笑容隨之褪去,並伸手摸上了Tony受傷的下巴。「有個壞傢伙讓你受傷了,爹地?」他問。Tony搖了搖頭。
「沒有。只是我自己不小心,」他說:「因為我去某個地方卻沒帶上我的朋友去幫忙。不過沒事了—Boss和McGee告訴我下一次我的朋友都會跟著我一起出去,所以我就不會再受傷了。」
他的視線越過了Louis的肩膀並直直瞪向Gibbs和McGee。
「你在流血。你需要一個我的蜘蛛人OK繃嗎?」Louis一臉認真地問他。
McGee差點大笑出聲。他很好奇,如果Tony的小組成員看到他們混蛋上司回去時在下巴上貼了一個卡通人物的OK繃,他們會有什麼反應。
「我也用了一個,」Louis說。「我今天早上在船上被碎片刺到了,Boss在我的指頭上貼了一個。」他有些遲疑地舉起了自己的手,Tony疼惜地親上了那根指頭。
「我想我應該不需要OK繃,Lou,但無論如何還是謝謝你,」Tony說,並將他放了下來。
這個孩子已經四歲了,而他看上去幾乎就像是Tony的小翻版,而他的眼睛和個性則像是Abby。『在他長大前,我們得先準備好黑色的染髮劑和裝飾著鉚釘的外套。』Tony常開玩笑的說,但那些幽默感似乎都到達不了他的眼底。這個孩子像崇拜個英雄似地崇拜著他偉大的、英勇的外勤探員父親,這該死的顯而易見。他的淡綠色眼睛裡總是閃耀著光芒。
「Tim叔叔會跟我們一起去午餐嗎?」Louis帶著期望地看著McGee問。
「我不知道—問問Tim叔叔,」Tony說。「他今天看起來心情不好,誰知道呢。」他將視線投到了McGee的方向,然後又看回了自己的兒子。「事實上是這樣的,Louis…我知道我說過今天要和你一起午餐的,但現在突然有些狀況發生了,所以我必須去處理。」
Louis垂下臉。「你不會一起去午餐了嗎?」
Tony的眼神猶豫了一下,但很快又下定決心。他縮起了自己的身體蹲在他兒子的面前。
「不了。樓下有個壞傢伙正坐在房間裡等著我,而我需要跟他談談,」他說。
「他是那個傷害你的壞傢伙嗎?」Louis又問。「我知道你說他沒有,但是我覺得他就是有。」
好吧,他的確是Abby的孩子,所以他也和她一樣總是能看穿Tony。McGee在心底這麼想著。
「沒錯—你說得對。」Tony點點頭。
「你怎麼知道他不會再害你受傷?」Louis低聲說。
「那個…因為我用某種方法弄斷了他的手指,所以他現在很怕我,」Tony回說。Louis的眼睛瞪得像小圓茶盤似的,Gibbs嘆了口氣。
「去做你要做的事情吧,DiNozzo,」他小聲嘀咕。
Tony站了起來,和Gibbs面對上時氣氛緊張了那麼一下。然後Tony拿過自己的外套,拿出他的皮夾,給了Gibbs一疊20美元的鈔票。
「Ducky就在樓下—今天是他回來當顧問的日子。你們三個怎麼不考慮帶Louis去那間挺不錯的義大利餐廳,Louis挺喜歡它的—尤其是它那個特別口味的冰淇淋,」Tony接著對著Louis說。「你喜歡那裡對嗎?Lou?」
「我想是吧,」Louis不開心地回說。
每當Tony像這樣把孩子丟下時,McGee都很想衝上前去揍他一頓。可是他知道,就像Gibbs也知道,沒有什麼事情能阻止Tony去追尋每一條跟Jonssen有關的線索,午餐也不行。
「你當然會喜歡那裡—你是個DiNozzo—你知道在你面前的那些好吃的傳統義大利食物!」Tony弄亂了Louis的頭髮。
「上次我們去那裡的時候,女服務生說我有法國的名字和義大利的姓,」Louis說。.
「那個,考慮到你媽想用『Lestat(黎斯特)』幫你取名,你應該感到慶幸,Lou,」Tony邊眨著眼色邊告訴他。「Louis是全世界所有壞吸血鬼名字中唯一讓我們達成妥協的那個。你很幸運我否決了Spike或是Angel這些名字,更不提其他的那些了。」
「妥—協是指什麼?」Louis問。
「一些你爸爸已經忘記該怎麼做的事情,」Gibbs陰沉地低聲說。
Tony瞪向他,然後又是蹲在了男孩面前,並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接著他站起身,臉上的表情十分堅決,似乎在警告McGee或是Gibbs兩人誰都別想阻止他,接著,他徑直地走出房間。Louis就這樣看著他離開,眼神也變得嚴肅。
「嘿—他改天會跟我們一起吃飯的,」Gibbs溫聲說,然後伸出他的手。Louis反握住他的手,看起來突然變得格外嬌小溫順。
McGee很高興看到有Gibbs照顧Louis的生活,因為Tony實在是沒辦法給予他足夠的關心。他不清楚他們是怎麼達成協議的,但是Gibbs在Abby被殺後的幾個月就退休了。在Abby剛過世的那時候,Louis還是個嬰兒,而Tony花了將近六個月的時間才走出陰霾,所以Gibbs決定介入並照顧著這孩子。
他對Louis好到令人驚訝,而且他甚至打包了他的行李然後搬去和Tony以及Louis一起住,好得以在Tony工作時能夠照顧這個孩子。McGee一度以為這只是個像臨時雇員那樣的替代方案,直到Tony能夠整頓起自己的生活,但是已經四年了,那一點改變的跡象也沒有。對此他很慶幸—Louis的生活裡需要一個父親,一個實質存在他身邊的,而現在的Tony並不是能像父親一樣照顧他的人。他質疑Tony是否有成為那樣存在的一天。
至於Gibbs—大家都知道他有多喜愛Abby,所以在她過世的現在,他當然會對她的兒子伸出援手。他幾乎是靠自己一個人在扶養Louis—偶爾Tony會在沒有工作過頭的時候幫忙一下。
「爹地真的弄斷那個壞傢伙的手指了嗎,Boss?」Louis問了,當Gibbs帶著他走出辦公室時。
每當McGee聽見Louis叫Gibbs是〝Boss〞時都想笑,但那是Tony叫他的方式,所以是Louis從Tony身上學到的,而那莫名讓他覺得正確。此外,McGee很難認真的想像出到底Gibb要怎麼回應如果有一天Louis叫他〝Jethro叔叔〞的話。
Gibbs從Louis的頭上方怒視著McGee。McGee聳了聳肩,並舉起手擺了個表示他無能為力的姿勢。他也許是處長沒錯,不過Gibbs才是那唯一一個會讓Tony聽話的人—至少,這一點從來都沒改變過。
「可能,」Gidds簡潔地回應道。
「他可能殺了他嗎?」Louis眼睛睜得大大的,有些害怕地問。接著Gibbs揚起眉毛看向了McGee。
「我很確定那見鬼的一點希望都沒有。你覺得呢,Tim叔叔?」他意有所指地問。
McGee嘆了口氣。「噢我的老天──我最好跟過去確保他不會,」他邊說邊從主任辦公室跑向了一號審訊室。
當McGee到達審訊室時,Morris探員和Carter探員正在大窗戶前看著Tony的審訊。他讓自己安靜地進去並站在一旁觀看著,然後忽略掉他們兩個因為他的出席而緊張互看的眼神。
當看見Tony的嫌犯時,McGee強壓下了一個嘆息。那個人的右手手指被繃帶整齊的綁起來,而鼻樑上有個大傷口,眼睛也瘀青了。McGee希望那個人在隨便哪件事情上是真的有罪,否則他們就等著被見鬼的律師抓走了。不過Tony可不關心這些,他太沉迷於自己想要的復仇了—他才不管那些是否會影響到NCIS或是他自己的事業。所以有時候McGee還得加班,就只是為了確認Tony的魯莽不會讓他丟了工作—又或者是更糟的,比如說入獄。
「我知道你為Jonssen工作,而你也知道你是為Jonssen工作,」Tony正對著那個男人說話。「只要你承認,事情就會容易得多。」
「不然呢?你會再次撲倒我然後用門再次夾我的手?」那個男人問。「我要律師。」
「我會給你一個。他到達這裡大概需要一到二個小時。」Tony給了他一個嚴厲的瞪視。「在他到達之前,我們有足夠的時間來聊天,Stackton。」
「你們有個法律部門—你從那裡調個律師過來不用十分鐘,」Stackton說。
「沒錯我可以,但是面對現實吧,我不會那麼做,」Tony說。McGee呻吟了一聲,然後把臉埋進了自己的手裡。「Jonssen付了你訂金,對嗎,Stackton?」
Stackton瞪著他。「直到我有律師之前,我不會說任何事。」
「他在哪裡?Jonssen在哪裡?他害怕回美國?」Tony問:「如果他沒有做錯任何事,他為什麼要害怕?」
「律師,」Stackton咧開嘴露出了一個自大的笑容,並再次重複道。
「他為什麼要付你訂金?因為他太弱雞不敢回來?所以他需要一個人在這裡幫他處理那些骯髒的工作?」
「也許是因為他知道你會把他拉來審問個幾分鐘,所以才放了眼線在美國國土,」Stackton這麼說。
「如果他沒什麼好隱藏的,那麼他就不該擔心,」Tony回道。
「這句話居然是出自剛弄斷我手指的人的口中。我的律師在哪裡?
「Jonssen在哪裡?」
Stackton開始裝傻笑著。接著,Tony也露出了個笑容,並坐回了自己的位子。McGee開始變得僵硬,他正在等著某事發生──幾秒後,Tony用力地捶上桌子。
「告訴我!」Tony吼道。
Carter和Morris都被嚇得跳了起來,然後又是緊張地看了彼此一眼,接著再看向McGee。
「這是他從最好的那位學來的,」McGee焦躁地點點頭並告訴他們。
「嘿—如果把我跟Boss一起放在一個房間的話,我大概會告訴他任何他想知道的事情,」Carter開玩笑的說。他是個善於察言觀色的年輕探員,並且總是用玩笑與完全的忠誠來面對他喜怒無常的Boss。但有的時候,McGee發現自己卻會為了這些熟悉畫面而感到心痛。
「我不知道他在哪!」Stackton動搖了,然後誠實的說。「他在海外的公司和我有交易—可我從來沒有直接跟他對話過。所以我要怎麼偶爾為他工作還收訂金?這不合理!」
Tony點點頭,然後又笑了。「謝謝你的配合。不過、不,這並不會不合理。這是你們這些罪犯的想法—你那個應該還在外面酒吧吧台前的卑鄙老闆就是個罪犯。」
「你們從不能找出任何一項指控足以對抗他、判他死刑,」Stackton露出一個邪惡的笑容說。
「我們接近了,」Tony痛苦地說。
「像這樣辯論練習著實太無趣了點了,可不是嗎?」Stackton輕柔地說。
McGee畏縮了一下。「噢、狗屎,」他說完後急忙推開了門。「快跟上!」他對著Carter與Morris吼著:「我們都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當他們推開下一扇門時,Stackton的椅子已經轉了個圈躺在地上,而Tony正一手掐在他脖子上並將他壓在牆上,另一手已是握拳橫在半空中準備揍下去了。
「DiNozzo探員!Carter探員從現在起接手這裡,」McGee堅持地說。
Tony的眼神中仍是燃燒著憤怒的火焰,他站在原地,握拳的手仍是不願意放下。
「這些辯證不能成功,是因為Jonssen在我們的鑑識科學家能夠有機會去保護她的案子時就殺了她,」Tony嘶聲道。Stackton只是咧齒笑著。
「什麼—你們只有一個鑑識科學家?」他問。Tony收緊了自己掐在他脖子上的手。
「哦、我想你應該知道就是Jonssen殺了Abby,還在她實驗室放火破壞了所有的證據,」他咆哮著說。
「從另一種說法來看,這更像是你們保護不了她,」Stackton喘著氣。「你們在為自己找理由—如果Jonssen不是個太過天真的人,那就是你們真的很不在行。」
「DiNozzo探員!」McGee慌張的叫住他,他看見Tony的眼中閃過一種熟悉的,古老的憤怒,絕望的決定了些什麼。Stackton真的很知道要怎麼緊扣著那些正確的弱點。
Tony仍舊站在原地了好幾分鐘,他的拳頭一直是舉著的;而Stackton就這麼用耀武揚威的笑容看著他,他知道自己可以讓那笑容用某種方法消失。
「Tony,」McGee輕聲地說。「讓他離開。Carter會接手這裡。」
慢慢地,Tony眼中的憤怒慢慢退去,他垂下了自己握拳的手,並鬆開了掐在他脖子上的手。Stackton靠著牆站著,儘管氣喘吁吁,卻仍是咧齒笑著看向他。
Tony轉了個身,沒有說一句話就離開了。
「他真愚蠢,」Stackton邊對著McGee說,邊用手摩擦著自己的脖子。「他可以乾脆就這樣殺了我!」
「沒錯,他可以。」McGee點頭。接著,他靠近了他。「而如果你現在不配合Carter探員的話,下一次,我就會讓他這麼做的,」他用一種低沉,並且緩慢的聲音說。Stackton張大了眼睛。「他是你的了,Carter,」McGee簡潔地說完,然後跟在Tony的後面也離開了。
當他察覺到有人在叫他時,他正在前往大廳走道的半路上。他轉過身,看見Morris探員跟在他身後跑了過來。
「McGee處長?我想我是否能和你聊聊?」她問。
McGee停下了腳步,試著控制住自己的怒氣。他想就這樣追上Tony並讓他冷靜下來,不過他懷疑Tony現在早不知跑那兒去了—或許正躲在某個沒人角落用他的拳頭狠狠捶著牆壁。他極有可能會在幾個小時後,手上帶著嚴重的瘀青以及一雙陰鬱的神情再度出現,那些可得花上好幾天的時間才會沒事。
「什麼事,Morris探員?」他問道,語氣比他試圖表露出來的還要急促些。她是個身材高窕,端莊的女人,頭髮是深棕色,並剪成鮑伯頭,還有一雙精明的棕色眼睛。她總是讓他想起某人,卻從來都想不起來是誰。
「我想…聽著,雖然這令我不太好受,但是我想要申訴DiNozzo探員,」她說。
「他騷擾妳了?」McGee嘆了口氣。
「什麼?不…不是那樣的事情。」她看起來很驚訝,然後McGee才想起來Tony會用〝那種方式〞去騷擾女人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聽著,我不是想做正式的申訴—我只是想說如果我可以和你談談,不做紀錄的那種,或許你能做些什麼。」
「所以妳想要抱怨什麼事,Morris?」他不耐煩地低吼。針對Tony的申訴已經是家常便飯了—自從他成為處長之後,這幾乎是他的日常工作之一。
「我只是覺得DiNozzo探員對待我的方式跟組裡其他人不一樣,」她說。McGee揚起了眉毛。「如果是因為我沒他們那麼優秀的話、我可以理解;可我一樣優秀!我在我的工作上表現非常出色,但是對於那些危險的外勤工作總是不準我參與。我得做那些就像是保母在看顧小孩似的支援工作,那些就連菜鳥都能做的事情—但我可不是個菜鳥,處長。我是這小組裡的資深探員!」
McGee點點頭,然後想起她讓自己想起誰了。「妳知道DiNozzo探員為什麼這麼做嗎?」他問道。她皺起了眉頭。
「我想過這問題—但所有我假定的答案都是他可能是個沙文主義者。或許他不認為一個女人能像其他男人一樣做好這份工作。」
McGee大聲笑了起來、而她看他,帶著好奇地。
「噢、他絕對不是那麼想的,相信我,」McGee忍不住竊笑。「這男人可是和摩薩德事務官Ziva David 一起工作了許多年。所以我可以向妳保證,他〝真的〞不會那麼想。」
「那為什麼現在這樣?是因為我?他覺得我不夠好?」她問。她是個很有自信的女人,可McGee可以看見她的深色眼中閃過了一絲不確定。
「不,不是因為這些。比那些更複雜多了,」McGee告訴她。「他也許根本不知道他這麼做了—總之,是不自覺地。他曾經向妳提過Caitlin Todd這個名字嗎?」
她搖頭,皺起眉。「沒有—有什麼關係嗎?」
「Well,她是他曾經一起工作過的人,非常久以前,」McGee喃喃地說。
「她發生了什麼事?」
「她在一次非常危險的任務裡被槍殺身亡,」McGee簡潔地告訴她。她張大了眼睛。「她有點像妳,」McGee補充說。
Morris看起來像是被冒犯了。「不能因為她看起來像我就表示…」她的語調變得激烈。McGee舉起手,打斷了她。
「他向妳提過Ziva David嗎?」他問道。她再次搖了搖頭。「Well,他曾經和Ziva很親近—他們一起工作了好幾年,直到她在一次拆除炸彈的工作中身亡。那是另一個很危險的任務、他負責在她拆彈時間中為她進行掩護、因為很有可能當他們在處理炸彈的時候那個放炸彈的人會回來確保他的炸彈有正常運作。她很棒—非常棒—但是時間不夠,然後炸彈爆炸了。」
「這就是他手臂上那個大傷疤的由來?」Morris問道,眼神中帶了點震撼。McGee點點頭。
「在我們終於把他救出來之前,他被困在那些殘骸底下整整三個小時。她的身體碎片散落在他四周。妳能想像那對他來說像什麼嗎?」
Morris緩緩地點頭。「我了解,但僅僅只是因為他的失去…」
「妳也知道他老婆的事情嗎?」McGee說道。Morris深呼吸了一下。
「是的,長官,」她靜靜地說。
「她是在這裡被殺的,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就在樓下的鑑識實驗室,而他該死的無法阻止它發生,」McGee告訴她。
「那不是他的錯,」Morris說。
「妳試著這樣跟他說看看,」McGee冷冷地回道。「也許妳是對的,也許他〝就是〞沙文主義者,但他也總是說我們失去了我們最棒的人才、而關於這點他沒說錯。這些女人—Kate,Ziva,Abby…」他在說到最後一個名字時,聲音有些哽咽。「她們都是我們之中最棒的,Morris探員。可我們失去了她們—我們失去了她們全部,如果Tony試著想讓妳遠離火線的話,那麼這就是為什麼。不是因為妳不夠優秀—而是因為妳太優秀了所以他不願失去妳。」
「很高興能知道這些—但這仍然不公平也是不對的,長官,」她輕輕地說。
「我知道。」McGee堅定地點頭。「我會和他談。Morris探員—Felicity—就是…儘量當作沒看見,好嗎?他也許是個渾球,但他其實人很好。」
她咬了咬下唇,深色眼睛中充滿著理解與認同。「我知道他是,長官。你不可能和他一起工作卻不知道這點,即使他兇得讓我們像是在地獄裡。」
「很好。」McGee轉身準備離開,卻感覺到她的手放在他的手臂上。
「長官…人們都說…只是……我聽說他以前跟現在完全不一樣?」她問。
「是啊。」McGee點點頭,並轉身回來。「他的確變了。我曾經和他一起工作過幾年,而在我剛加入的時候,他跟現在完全是不同的兩個人。他那時像是個笨蛋一樣,總是四處閒晃打混,說些蠢笨的玩笑,戲弄我們把我們每個人都給逼瘋了。」
「我沒辦法想像那些,」她說著,並搖搖她的頭。
「沒錯,well—許多事情可以改變一個人,」McGee嘆息。
「這就是為什麼你不辭掉他的原因?」她問道。McGee警告地揚起了眉毛。「這只是…他被FBI調查的次數我都快數不出來了,」她趕緊說道。「而且他不按牌理出牌的處事作風也不是甚麼秘密。他就是個我行我素不顧後果的人。」
「而他有得到成果,」McGee咆哮地說。「他是我手下最好的探員。」看見她臉上的表情,他搖搖頭。她不是唯一一個想知道為什麼他始終讓DiNozzo這個可能是個大負擔的人留著。「聽著,」他說。「曾經有個年輕的菜鳥犯了一個大錯誤—他對一個臥底警察開了槍,這讓他晚上因為自責而夜不成眠。他幾乎準備交出自己的警徽、放棄他的工作—而Tony跑到他的公寓去、並花了大半夜的時間開導他,讓他走出這種恐懼。」
「你就是那個菜鳥?」
「沒錯—而Tony有很多事情,其中絕大多數我的確並不是很認同,但我絕對同意一點就是他不論是以前還是現在,他都能夠坦然面對錯誤。他同時也是個非常出色的探員──我所知道的第二好的外勤探員。」
「第一個是Gibbs?」她問。「他似乎已經變成這裡的傳奇了。」
「他的確是。」他咧齒笑著。「這有個好理由。瞧,Felicity,我知道在工作上來說Tony是個混帳上司,但我只能說你們該試試為Gibbs工作。〝那〞絕對才叫做痛不欲生。」
「但是Gibbs先生和Louis一起來的時候總是看起來很親切,」她說。「他真的是個很貼心的人。」
McGee大聲笑了起來,並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臂。「你們對Tony的感覺是怎麼樣的—那就是我們對Gibbs的感覺,」他告訴她。「現在,如果沒什麼事了,我還有個地方得去。」
當他正準備轉身離去時,她又拉住了他第二次。
「你也失去了這些人,」她靜靜地說。他猛然看向她。
「是的我的確是,」他小聲地說。
「我很遺憾,長官,」她告訴他。他困難地嚥了嚥。她對他微笑著。「你是個很好的人,長官,」她告訴他。「而他也不是唯一一個忠誠的人—你也總是幫著他的,無論發生什麼事。」
「妳必須知道他,」McGee說,他的聲音帶了點嘶啞。「妳必須知道他的過去。妳也必須知道她們全部—她們全部。Kate,Ziva,Abby…這是,Felicity,失去她們對我們來說都是很難接受的。Tony是對的──她們真的是我們之中最優秀的人才。我希望妳能有機會認識她們。我希望她們現在能夠在這裡,那麼你們就〝能夠〞認識她們。如果她們還在,這裡的很多事情或許會變得很不一樣。」
她握了握他的手臂。「我知道〝你〞,處長,」她輕輕地說。「而我也知道你在這裡做得有多好,同時處理上百種不同的問題,而且至少有一半以上的問題都是DiNozzo探員惹來的。」她再次微笑,然後伸回了手。「抱歉—只是……我想我現在最好回去工作了。」
McGee點點頭並看著她離開,突然覺得有些喘不過氣。那些往事總是能讓他開心,卻也總是讓他的心感受到疼痛。看著這些新進人員是如此的充滿希望、前途一片光明,這總是讓他想起從前自己的模樣,在這些時間跟這些事件在他身上留下痕跡前──在這些改變了他們之前。
McGee走回了小組辦公室,可Tony不在那裡──他也不認為他會在。他大概幾個小時內都不會回來了。即使如此,這仍然不值得冒險放過任何一個Tony可能會出現的地方,所以McGee拿出他的手機並打了通電話給安全小組。
「我是McGee處長,」他對安全小組的組長說道。「我要你派兩個人到一號審訊室外面守著。無論在任何情況下,除非有我的許可,否則他們不能讓特別探員DiNozzo進去。」
交代完這件事後,他覺得自己應該得到一份午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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