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哭泣著。
「不哭了。」
女人溫暖的手。
抬起頭。
深潭般的綠眸。
「不哭了喔!」
緊緊摟住。
小孩抽咽。
『你這骯髒的小孩!』
『呀—走開!不要靠近我!』
『為什麼你的眼睛是綠色的?』
『妖怪!』
『你一定是妖怪的孩子!』
『不是!你不是我生的!』
『我沒有你這個孩子!』
『你不是!』
「這是你的爹喔!」
男人厚實的肩。
「乖孩子。」
燭火搖曳著一室溫暖。
『怎麼了?』
老人。
『哪裡痛嗎?』
『難而有淚不輕彈喔!』
『我喜歡小孩啊!』
『叫我耆老吧。』
『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老人走遠。
「爹呢?」
女人哭著。
「爹呢?」
甩開小孩的手。
下下籤。
「路上小心!」
搖手目送。
「我們進屋吧!」
昏黃的燭光,二道拉長的人影。
一個女人,一個小孩。
「想學嗎?」
七弦琴。
「勖兒好厲害呢!一下子就學會了。」
小孩雀躍著。
「啊!」
「娘!」
一滴血,二滴血。
「這琴太舊了呢!連弦也緊了。」
揉揉小孩的頭。
「沒關係的。再換根弦就行了。」
微笑。
『不要碰!』
女人一把搶走琴。
『就是因為你!』
『就是因為你,所以他才會死!』
『早知如此,我就……』
哭泣。
「怎麼會呢!」
不當一回事的笑了笑。
「夫人,您看看他的眼睛。這是常該有的人瞳色嗎?」
煞有介事地說。
「尊夫外出工作了吧?當心啊!」
「鐵口直斷」的旗飄揚。
「娘……」
小孩瑟縮。
「乖,不怕喔!」
「夫人,句句屬實啊!」
「行了!他還只是個孩子。」
斥責。
「但是夫人…」
牽起小孩。
「我們去買琴弦喔!」
轉身離開。
「夫人!」
卜籤灑滿地。
『看!這不是見面了嗎?』
『只會救人啦!』
『翻遍了醫書,怎麼也都只是寫法子罷了,記住不就結了!』
『我說的可是人喔!都死盡了,怎麼救?』
「越來越厲害了呢!」
七弦琴。
十指跳躍。
「怎麼還不回來呢?」
綠眸。
「會回來的。」
「別擔心。」
擁抱。
『不——』
『怎麼…怎麼會?』
『不是笑著離開嗎?』
『只是去城裡啊!』
深潭。
『是你!對,是你!』
『都是因為你!』
黑髮顫動。
「娘!」
匕首墜地。
空洞的眼。
「娘…」
「這是怎麼回事?」
又是男人。
「你…是你做的?」
「娘是自…」
「是你,一定是你!」
「我早說了,唉…」
占卜師。
「妖怪的小孩!」
「快,快把他趕走!」
「趕走!」
「快走啊!」
「離我們遠遠的!走開!」
「娘——」
不放手。
『琴?』
『琴魔?』
『不…只是和一個朋友很像。』
放回醫書。
『一樣放不下。』
「你怎麼了?」
黃色絲帶。
「有人欺負你了嗎?」
熟悉的溫暖笑容。
「沒關係!我幫你報仇。」
眼前一片明亮。
「我可是很強的喔!」
亮了亮自己的手臂。
「誰叫妳接近他的?」
「那可是鬼的孩子啊!」
『你要和我走嗎?』
『去一個你能容身的地方。』
『魔界。』
神秘的耆老。
『他是智者,魔界第一智者。』
黑衣黑髮。
『喔~是純血統的魔?耆老你可找到寶了。』
俊秀的魔說。
「殺了他,不能再留他危害世人了!」
「嗚~我的女兒…」
「要不是因為你…」
冰冷的屍體。
「快呀,快殺了他!」
拔足狂奔。
『該有什麼感覺?』
孤寂、冷絕。
『還不就是我。』
俊秀的魔微笑。
『我只是正在盡自己的責任罷了。』
匕首劃下。
一道刀傷出現臂上,鮮血不斷湧出。
傷口癒合。
再一刀。
結果依然。
一刀一刀不停地劃著。
「為什麼?為什麼我不會死?」
拋去匕首。
白色的床被染成了宛如夕照一般的豔紅,然而身上卻沒有任何的傷口。
「為什麼?為什麼是我?」
『不祥之子!』
「我不是!」
『你會帶來災禍!』
「我不會!」
『你是惡魔!惡魔!』
「不是!我不是!」
「我不是…」
蜷起身體。
哭喊。
手!
那雙手在哪裡?
為什麼那雙手不在了?
去哪兒了?
『你無法代替他!永遠都無法!』
『你是污穢的!』
『不要靠近我!』
女人的尖喊。
「不要…不要拋下我……」
黑髮披散。
「琴?」
「琴在哪裡?」
只有琴!
只有琴才能撫平自己!
「啪」!
淚淌下。
只餘六根弦的琴猶自平躺。
「沒了…」
「全都沒了…」
「我不要!」
「為什麼是我?」
『就像深潭一樣。』
冰藍色的眼眸。
『它和潭水一樣平靜無波嗎?』
墨綠色的衣袍。
『太純粹了,我不喜歡。』
一身黑衣。
俊秀的魔看著自己的黑髮笑道。
「我不想當魔…」
『長永的生命…』
『感受不到輪迴。』
『結束?怎麼結束?』
『人類都是膽小的。膽小卻又自大。』
『因為什麼都無法掌握,所以便必須去掩飾自己的無能。』
俊秀的魔不笑了。
「琴魔?」
瀑布垂掛山壁。
七弦琴。
綠色的。深不見底的綠色。
「放不下嗎?」
綠衣的魔笑了。
「呵呵…」
輕笑著。
- Sep 25 Fri 2009 07:00
成魔--綠眸
全站熱搜
留言列表
發表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