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軒

　　從這天過後，兩人之間的感情加溫得很快。

　　而身為大功臣的羽人非獍對此，感到非常滿意。

　　「妳去哪？」才回家就看到斷雁西風準備出門，羽人非獍好奇問了一下。

　　他沒聽說她今天要出門啊。

　　「我跟燕歸人去中正紀念堂看個表演，晚點回來。」斷雁西風穿著牛仔褲，隨便搭了件Ｔ恤，腳踩涼鞋，頭綁馬尾，一溜煙地就從羽人非獍的身旁竄過。

　　不過，羽人非獍最自豪的就是他的反應速度，這點沒人能得比。

　　「妳等等。」隨便一伸手就揪住了斷雁西風的衣襬，羽人非獍板著一張死人臉問：「妳穿這樣去跟他約會？」

　　「什麼約會啊，是看個表演而已。」

　　「喔。那表演看完吃不吃飯？」

　　「應該會吧，看時間。」

　　「嗯。那吃完飯，散不散步？」

　　「應該會吧，他挺喜歡到處走走的。」

　　「妳連燕歸人挺喜歡到處走走都知道了這還不算約會？」

　　「欸？」

　　看著自己又被羽人非獍拖回房間，斷雁西風一整個就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換上這個。」

　　「還有這個，這個。」

　　「喂，你怎麼跟我的衣櫃這麼熟啊？」手上抓著羽人非獍丟給她的幾件衣物，斷雁西風很驚訝。

　　「廢話，妳這堆衣服有哪些是你自己買的？」

　　「有啊，那堆牛仔褲Ｔ恤就是。」

　　最後在羽人非獍死人臉加死光波的逼視下，斷雁西風只好乖乖地去換了衣服。

　　「這樣才對。」羽人非獍鬆了一口氣，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傑作。

　　粉紫色小洋裝上衣，加一條綴了水鑽的皮帶，最後再穿件白色絲質長外套。

　　這不是有氣質多了嘛～

　　「就說了不是約會了嘛…」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怪彆扭的。

　　「我不管，反正妳就是穿這樣去。」死人臉繼續發揮效用，羽人非獍一整個就是沒得商量。

　　「那好吧我出門啦，你幫我跟老哥說一聲。」

　　「嗯，晚點回來。」不要回來最好。

　　看著斷雁西風蹦蹦跳跳地離去，羽人非獍突然有種嫁女兒的心情。

　　一但他倆成了，大概就是八九不離十了。

　　先不說燕歸人本來就是死心眼癡情漢，西風這不解風情的一但開竅，說不定也是愛得死去活來的那種。

　　一想到這裡，羽人非獍就覺得這世界多麼美麗，空氣多麼清新。

　　再說另一邊，斷雁西風一路搭車又轉車，終於是來到中正紀念堂。果不其然，燕歸人已經在約定的地點站著了。

　　抬頭看了看頂上那四個大字：大中至正，斷雁西風突然很想笑。

　　這指的不就是燕歸人嗎。

　　「等很久了嗎？」

　　「不會。」看著眼前的斷雁西風，燕歸人突然覺得她好像有點不一樣了。

　　噢對了，是打扮。

　　西風今天的打扮似乎比較淑女了一點。

　　「…妳今天……嗯，很漂亮。」然後一直到此時此刻，燕歸人才忽然有種他真的是跟女生出門約會的感覺。

　　雖然很高興，可是又好像有哪裡怪怪的。

　　「謝謝。」斷雁西風有點害羞。她真的從小到大，很少被人這樣稱讚，更不用說國高中時，喜歡她的女生比男生還多。

　　「我們先走吧。再遲我怕位子就不好了。」略略低了頭，斷雁西風走在了燕歸人面前這麼說。

　　就算是木頭轉世，這時候也該知道這女生是在害羞了。燕歸人微乎其微地笑了笑，然後趕上了她的步伐。

　　他們今天約聽的表演是前陣子紅遍了台灣的「優人神鼓」戶外演奏會。不過其實兩個人都不是對音樂有多大愛好的人，之所以會這樣約，也只不過是想找個藉口約出門而已。

　　還沒靠近舞台，週遭的人山人海就已經讓斷雁西風有點寸步難行。這時候個子小的缺點就會完全顯露了，因為很顯然週遭的人視線都不往下的。

　　驀地，燕歸人的一隻手橫了過來，幫她擋去了部份衝擊。

　　斷雁西風順著那隻手往上看，然後看到了燕歸人若無其事的臉。

　　她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可是心裡卻又覺得怪怪的。

　　好不容易擠到了前面，可是卻只找到了一張椅子。兩人互看了看，最後是自然而然地讓給了女生坐。

　　可是斷雁西風還是覺得哪裡怪怪的。

　　聽完了一場音樂會，兩人順勢到了附近的小籠包店吃了晚餐，接著又回到了中正紀念堂散散步散散心。

　　這一路上，燕歸人都是走在斷雁西風的外側。

　　對一般女生來說，這種態度比較紳士；可偏偏，這一位不是一般的女生。

　　「我終於知道是哪裡不對勁了。」驀地停下腳步，斷雁西風拍手說道：「就是態度、態度。」

　　燕歸人也跟著停下腳步。

　　他其實今天也一直有怪怪的感覺。

　　「我說你啊～你今天的態度太奇怪了。」雙手環胸，斷雁西風腳打拍子地說道。

　　「哪裡奇怪？」他覺得很正常啊，他跟珠遺出門也都是這樣的。

　　「到處都很奇怪的好嗎。」

　　「比如說，剛剛吃飯的時候，你幫我拉開椅子？」

　　「嗯。」他跟珠遺出門的時候都是這樣。

　　「還有過馬路的時候，你帶著我過去？」

　　「嗯。」因為珠遺比較粗心，都會忘記看車。

　　「剛剛在中正紀念堂，你幫我擋人？」

　　「嗯。」珠遺比較瘦弱，常常都被人群擠倒。

　　「可是燕歸人，你沒有發現嗎，你之前跟我出門都不是這樣的。」犀利地指出問題中心，斷雁西風的表情是揉合了不開心與許多疑問。

　　燕歸人一愣，這才發現原來是這樣。

　　他之前跟斷雁西風出門時，的確是沒有注意到這麼多小細節的地方。

　　那麼，問題是出在哪？

　　「你是不是拿我跟珠遺學姊比較了？」雖然她很不想提，可是她覺得最有可能的答案就是這個了。

　　但是這樣會不會有點太傷他的心了？

　　呃、畢竟燕歸人學長號稱是第一痴情男嘛…

　　「我沒有。」第一個直覺反應就是馬上否認。可是燕歸人在否認完後，自己也開始懷疑了。

　　他難道，真的把斷雁西風和珠遺搞混了？

　　「好吧，我暫時相信你。可是，我得先告訴你，你這樣我很不習慣。」斷雁西風決定不要在這問題上打轉，所以她改口提了自己的事。

　　「我沒有珠遺學姊那麼柔弱或是需要人保護，你不用對我這麼小心翼翼的。」

　　「你這樣，我真的很不習慣。」

　　坦白說，她真的太習慣男生對她的態度是很直接的了。這難道叫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嗎？

　　「珠遺一點都不柔弱。」面對斷雁西風的這一番話，燕歸人選擇回答的地一句居然是為珠遺辯白，這一點讓斷雁西風有點惱怒。

　　「我也沒有把妳當成是珠遺。」話才說出口就知道自己錯了，燕歸人連忙接著補說：「我只是…還有點不適應。或者是說，不太習慣。」

　　斷雁西風聽完，嘆了一口氣。「很顯然我們都不太習慣…」

　　「可是，西風，我覺得妳應該要試著去習慣。」然後，燕歸人就往地雷踩下去了。

　　「習慣什麼？」雙手環胸的姿勢沒有變，斷雁西風反問道。

　　「習慣比較女生一點。」關於這點，燕歸人表現出毫不退讓的態度。

　　「這點，珠遺就好很多。」然後，又踩了一次地雷。

　　斷雁西風氣結。

　　她以為這是這麼些日子了，燕歸人就已經知道她是個什麼樣的女生了。結果，原來，他還是跟其他人一樣嘛！

　　要女生一點？

　　那你去找女生一點的女生交往！

　　「燕歸人，你這麼說不公平。」斷雁西風退了一步，不開心的說：「你這麼說對我真的不公平。」

　　「我以為，你明明就知道我是個什麼樣的女生，所以才跟我來往的。」

　　「就算是朋友，你也沒資格對我說那些話。」

　　燕歸人一愣，這才發現大事不妙。

　　然後，更不妙的來了。

　　「小妹～～～」一輛巡邏車停在他兩人身邊，車上傳來一道陰魂不散的聲音。

　　斷雁西風驚駭轉頭。「老哥，你怎麼出現在這裡？」

　　他今天明明就不執勤！

　　「最近這附近有些狀況，我加班。」泊寒波得意地摸摸鬍子，他第一次加班加得這麼高興的。

　　「你就是燕歸人？」

　　燕歸人一呆，趕忙問好：「哥哥好。」

　　斷雁西風撫額。什麼哥哥好…哪時候變他哥哥了……

　　「老哥你不要又跟蹤我啦！」

　　「我才沒有。這次是真的這附近有狀況我加班。我有沒有這麼沒信用啊？」

　　「對了，既然碰到就順便告訴妳一聲，所以我最近會比較晚回家，我有跟隔壁打過招呼了。」

　　「燕歸人，你也幫我看著她一點，別讓我家小妹亂跑。」

　　「老哥！你到底在幹麻啦！」

　　「不對啊，既然你加班，沒道理隔壁大叔就不加班吧？」

　　「他怎麼能不加班！不加班我斃了他！我那話是跟羽人說的，他比他還像個媽。」

　　「噢…」

　　「好啦快九點了妳該回家了，好女孩不能太晚回家，哥哥會擔心。」

　　「好啦好啦。」

　　好不容易送走了泊寒波，斷雁西風這下才真的覺得筋疲力盡。她累到就連剛剛在跟燕歸人爭執什麼都差點忘了。

　　「我送妳回家吧。」人家家長都開口了，燕歸人也不好意思再留人，只好開口提議。

　　「不用了，我搭公車的，我再自己搭回去就好了。你自己回家路上小心吧。」斷雁西風毫不猶豫地就婉拒了燕歸人的提議。

　　坐公車還讓人送，多奇怪。

　　「……那我陪妳去等公車。」他想，他真的需要時間去調適、適應這個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