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一條暗巷裡相遇。
  在看見彼此的那一瞬間,天空下起了傾盆大雨。
  雨水將兩人身上的衣服淋得濕透。銀鍠黥武的皮衣上滑過水珠,閃著透明的光澤;襲滅天來的眼神順著水滴的方向滑過了銀鍠黥武全身,而他自己則因為這樣的雨勢讓身上顯得衣不敝體。
  襲滅天來血紅色的眼眸閃了閃,看在銀鍠黥武的眼裡則成了挑釁的訊號。
  他粗暴地撫上襲滅天來的身體,彷彿這個地方他再熟悉不過。
  他們靠在牆上貪婪地汲取著彼此的唾液與呼吸,隔著溼透的褲子互相擠壓摩擦。在冰冷的雨水下,身體的溫度卻是不斷攀升。
  他們在恍惚間回到銀鍠黥武的房間,連衣服都沒有褪去便是掏出對方的陰莖狠狠地摸著。
  血液跳動的感覺在掌中活躍,快感叫囂著想要找到出口。
  正當兩人要到達臨界點時,襲滅天來卻忽然推倒他,並居高臨下地看著。
  事情沒有這麼簡單,小朋友。
  襲滅天來緩緩褪去自己的衣服,直到呈現原始的面貌。
  小麥色的肌膚透著光,冰冷的感覺讓他就像是一條蛇,一條眼鏡王蛇。而他扭動著身軀的姿態就像是正在張牙舞爪恫嚇著入侵牠地盤的敵人。
  他舔過自己的嘴唇,那姿態像彷彿正吐信警告著敵人,切莫太小看他。
  然後,他讓銀鍠黥武插入了自己的身體。
  銀鍠黥武著迷地看著眼前的人。他感覺自己就像是等待被進食的動物,但他也知道自己不會乖乖束手就擒。
  襲滅天來扭動著腰,像是在進食前欲勒死食物的蛇,那毫不放鬆地、抵死相纏的地方,讓銀鍠黥武頭皮發麻。
  他渴望征服眼前的人。他渴望感受久一點那甜美的後庭緊緊吸允他陰莖的感覺。那樣的銷魂,那樣的纏綿。
  銀鍠黥武狠狠地自下頂上自己的陰莖,以證明自己尚有抵抗之力。
  襲滅天來對此不過就是挑起了眉,而後欣然接受挑戰。
  一場突如其來的性愛讓兩人都暢快淋漓,意猶未盡。
  銀鍠黥武儘管不明白為何他與襲滅天來會有如此發展,但身體與現實總是相反,他耽溺在這極至的愉悅中。他享受這樣的快感。
  他兩人撫過對方的身體一遍又一遍,身上黏滿了對方的精液與唾液。他們瘋狂索求對方的一切直到精疲力盡,直到昏沉睡去。
  當銀鍠黥武醒來的時候,他還是在他的房間內。
  一如往常的房間,除了只穿著一條內褲的他之外,一切都一如往常。
  沒有襲滅天來,也沒有那些溼透的衣物,更沒有辦事完後腥羶的味道。
  一切的一切,都沒有。
  他的皮衣掛在衣櫥上,閃著黑亮的光澤。
  銀鍠黥武愣著坐在床上很久,才回過神來想起今天是襲滅天來提過的園遊會的日子。
  園遊會是大學的園遊會,而他還只是個高中生。
  鬆了力氣又倒回床上,他懷疑昨天晚上的事情只是個夢。只是個他因為太過渴望那個人而做的夢。
  一個太過真實的,春夢。
  「黥武,你去不去阿來的園遊會?」敲門聲傳來,說話的人是螣邪郎,他的哥哥。
  正確地來說,是他的堂哥。而他,是那個從小就被大伯收養的小孩。
  銀鍠黥武甩了甩頭,這才想起來今天是襲滅天老師學校的園遊會。
  「好,等我ㄧ下。」
  他急急褪下了有著夢遺痕跡的內褲丟進自己的浴室,並換上了那套他在夢裡穿著的黑色漆皮外套。
  他依舊感覺得到夢裡的溫度。
  他覺得頭皮發麻。
  
  當他換好衣服來到樓下時,看見的不是正準備要出門的螣邪郎,而是正在對著手機罵三字經的螣邪郎。
  「發生什麼事?」
  「老媽臨時要我去處理工地的事情,火大。」忿忿地按掉了手機的通話,螣邪郎的聲音聽起來很咬牙切齒。
  「需要幫手?」
  「不用。只是需要個人出面喬事情而已。」抓起自己的紅色外套及車鑰匙,螣邪郎拍拍銀鍠黥武的肩。「園遊會你自己去吧,再告訴我就好。」
  「等等。」銀鍠黥武伸手扳上螣邪郎的肩膀,又問道:「不如我幫你去工地?」
  「免。」螣邪郎擺擺手,很豪氣地說:「你的腦袋比較值錢,適合大場面。這種簡單出勞力的,我來就好。」
  「好吧。」
  兩人並行到車庫,銀鍠黥武習慣性地先讓螣邪郎牽了車。
  「你不開車去?」比了比車庫那些一台比一台貴的車,銀鍠黥武疑問。
  「不用了。工地髒兮兮的,洗車麻煩。」拉上安全帽遮罩及護具,螣邪郎晃了晃自己手上的厚手套。「況且,用這個到時候幹架起來才比較不會痛。」
  說完,他兩人都笑了。
  「那好。」抓起一把車鑰匙,銀鍠黥武還是叮嚀了一聲:「小心一點。有什麼事情電話聯絡。」
  蓋上安全帽遮罩,螣邪郎只給了他一個OK的手勢。
  搖了搖頭,銀鍠黥武在坐上車發動時順手撥了個電話。「吞佛,螣邪被板娘叫去工地,你那裡隨時注意一下狀況。」
  電話的另一頭,傳來了吞佛童子打趣的聲音:「你是要我幫他叫好救護車?」
  「我是叫你注意不要發生什麼狀況。」不過顯然銀鍠黥武不是個開得起玩笑的咖。
  「了解了。」自討沒趣的吞佛掛了電話。
  銀鍠黥武皺了皺眉。其實他不太懂剛剛那句話的笑點在哪裡。
  在經過了二十多分鐘之後,銀鍠黥武已是到達了目的地:T大校園。
  儘管他不過是個高中生,然而挺拔的身材及略顯成熟的打扮都讓他引起了不少注目。
  「老師,我到學校了。請問您的位置是…?」他接著又撥了一通電話。
  「大門進來直走,圖書館附近。」電話的另一端,傳來了襲滅天來低沉的嗓音。
  那樣的聲音讓銀鍠黥武忍不住又是想起了那個夢。
  他仍舊頭皮發麻。
  「好的。」他有些急躁地掛了電話,卻又在事後覺得自己有些愚蠢。
  襲滅天來老師又怎麼會知道他的這些想法。
  這簡直就是欲蓋彌彰。
  可當他與襲滅天來碰到面時,對方那有些危險的戲謔笑容卻又讓他覺得事情似乎不是他想像的那樣。
  「很急?」這是襲滅天來問的。
  「…不。」略略紅了臉,銀鍠黥武半天才擠出了這麼一個字。「呃、我剛剛不是…」
  「你穿起來不錯。」打斷了他未說出口的理由,襲滅天來另外起了個頭。「挺像個樣子的。」
  銀鍠黥武可以感覺得到,襲滅天來打量的眼神正在他身上逡巡。
  「…謝謝。」到底,他還是只說得出這樣的一句話。
  接著他跟在了襲滅天來的身後,看他帶自己逛著T大的校園。
  襲滅天來很安靜,可今天銀鍠黥武卻總覺得他在笑。
  他覺得有些不安,幾乎要有些按耐不住。
  可他不知要從何問起。
  「你真可愛。」末了,終於是襲滅天來自己忍不住了。
  銀鍠黥武瞪大了眼睛。
  他可愛?
  足足有接近180公分身高的他可愛?
  「讓我猜猜,你昨晚做了個夢?」轉過身,襲滅天來把身體靠在一棵大樹上後問道。
  這下子,銀鍠黥武驚嚇得連嘴巴都張開了。「老師你怎麼…」
  「是夢到關於我?」拉起了一個近似於挑釁的笑容,襲滅天來再問道。
  用手遮起自己的嘴巴,銀鍠黥武現在的表情已經稱得上是驚慌失措了。「那個、我…」
  「夢到什麼?」
  然後,銀鍠黥武看見,襲滅天來伸舌舔過了他自己乾燥的嘴唇。
  他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現在肯定還是在作夢,否則他怎麼會覺得彷彿又回到了昨晚的夢境中?
  襲滅天來勾了勾手指,銀鍠黥武果真是乖乖地走了上前。
  他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領,然後惡狠狠地吻上了他。
  說什麼掙扎與發楞,那不過也就是一瞬間的事情。更多的時候,是銀鍠黥武更兇狠地回吻著。
  他本就不是什麼乖巧的孩子,他只是缺乏了刺激的種子。
  他壓上了襲滅天來的身體,若有似無地磨蹭著。
  他用舌頭臨摹著襲滅天來唇齒的形狀,一遍又一遍地描繪著。
  他毫不饜足。
  「嗯咳。」直到被一聲咳嗽,打斷了為止。
  「你跟蹤我?」撇撇嘴,襲滅天來放開了銀鍠黥武。後者的臉很紅,幾乎都要不敢正面見人了。
  「我是關心你。」帶著一貫溫和的笑容,一步蓮華答道。「你肯定就是銀鍠家的銀鍠黥武了。幸會,我是阿來的哥哥,一步蓮華。」
  一步蓮華伸出了右手,非常的有禮貌,一點都不像是剛剛目擊了親愛的弟弟跟個男人接吻的戀弟狂。
  「等…」
  於是,銀鍠黥武不疑有他的握了上去。「我的確是。幸會。」接著,他用帶著疑問的表情,看向了襲滅天來。
  聳了聳肩,後者表示無奈。
  一步蓮華的手勁要認真說,挺大的。
  在短短的三十秒握完手之後,銀鍠黥武覺得手有點麻。
  「一步蓮華,不是我要笑你,你欺負一個高中生?」點起了一根菸,襲滅天來嗤笑道。
  「他的手還好好的。」一步蓮華一臉的無辜。「我來找你回去,天子說有事情要找你。」
  又抽了一口菸後,襲滅天來接著把它放進了銀鍠黥武的口中。
  「晚點等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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