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軒

「嘿、Greg，晚上出來喝一杯？」數年前被轉調升職的DI Chad在手機另一端很歡樂的問。

Gregory笑開。「今天心情這麼好？幾點哪裡？」

「晚上9點老地方。」

「我會到。記得點好啤酒等我。」

「沒問題！」然後，Chad電話的那一端，傳來了咒罵聲。「報告長官，有人在砸我的場，我要去處理一下。」

「好，你離開吧。」Gregory也相當配合的發下了同意命令。

晚間七點多，當Gregory來到聚會老地方的酒吧裡時，幾個現今職位已各自是DI或DS的老朋友早就喝到第二輪了。

「哈囉、長官。」DI Chad敬了個禮，還帶著醉醺醺的笑容。

「你已經喝醉了？」Gregory不可思議的問：「我才剛到，你就已經醉了？」

旁邊開始有了嘲笑的聲音。

「長官你要原諒他，最近換他了。」旁邊，還是DS的Fitch和Dunn為了這句話慶祝的乾了一杯。

「你們還是人嗎…」Chad翻了一個白眼。「尤其是你！Dunn，你是我下屬！」

「抱歉、Sir，下班了。哈哈哈！」Dunn與Fitch很開心的又互乾了一杯。

「你們是在說誰？」應景的先乾了一杯啤酒，然後Gregory才是長吁了一口氣後問。

「還有誰！」Chad崩潰大喊。然後再點了一杯啤酒。

「Sherlock Holmes！」接著，其餘的人像合唱似的一起說出了一個名字。

「啊、原來是他。」Gregory點點頭。

「哦～你不懂。」一旁，早已經退休的Guy拍了拍Gregory的肩膀。「不過沒關係，我們會原諒你的。」

所有人點點頭。

「因為，」Chad惡狠狠的說：「等我終於忍不住掏槍的時候，他就會去找你了！」

所有人交換了一個眼神之後，開始瘋狂大笑。

Gregory聳聳肩，又喝了一口啤酒。

而就在一個月後，DI Chad對Gregory的預言果然就成真了。

2004年11月18日，大倫敦市區再次發生令人頭痛的分屍命案。

這不是個形容詞，DI Lestrade是真的頭很痛。

這已經是這三年來所發生的第四起相似命案了。如果再不破案，這不是僅僅下台就可以解決的了。

命案現場中，所有人正為著這起又發生在小巷內的離奇分屍命案而焦頭爛額著。

按照慣例，現場沒有指紋、沒有鞋印、沒有凶器。唯一的可以做的事情就是根據血跡噴濺的方向來判斷出犯人所站的位置。

Gregory耙梳著自己的頭髮，一臉的焦躁。

追根究底一點，當初自己到底是怎麼會選擇警察這職業的？

這時間是凌晨3點。除了當值的員警之外，所有人都是在床上被挖起來的。而現場當然沒有什麼圍觀的群眾。

只除了一個。

在警戒線的最外圍，一名容貌削瘦、身材高挑的年輕黑捲髮男子正抿著唇仔細的看著命案現場的每個細節。他圍著一條深藍色的圍巾，穿著一件明顯價值不菲的長版風衣外套。

漸漸的，開始有些員警用懷疑的眼神打量起他。

畢竟這樣的時間，不要說圍觀了，就連路過的狐狸可能都找不到幾隻。

「嘿、你是誰？」打頭陣的，是DS Sally Donovon。

Gregory其實挺欣賞她的辦事能力的，只除了她的說話態度可能有待加強之外。

年輕男子翻了個白眼。「一個還想犯案的連環殺人犯是絕對不會出現在一個警察已經開始搜證的現場的。省省妳的力氣吧。」然後，附帶一個冷哼。

直接就被戳中了心事，惱羞成怒的DS Donovon又問：「你到底見鬼是誰？」

「哦～我還能是誰。」年輕男子回答的口吻，就彷彿DS Donovon是問了一個最最愚蠢至極的問題。

「你肯定就是那個討人厭的Sherlock Holmes。」頭髮半白的DI Lestrade手扠在風衣口袋裡，緩緩的從巷子裡、也就是命案現場中走了出來。

「上一件分屍命案的疑犯之一。」

一聽到這句話，現場所有的員警都警戒的瞪向了這邊。

「哦～拜托，那些根本沒見到事發經過的第三者證詞一點可信度都沒有，會相信的你們還真是愚蠢得有剩。」

接著，被說出名字的Sherlock Holmes開始上下打量起面前的男人。

「你好，DI Lestrade。想好要怎麼拒絕長官給你的下台建議了嗎？」

Gregory立刻就笑了出來。

「Sally，讓他進來。」

「Sir？」

「你讓我進去？」這下子連Sherlock自己都驚訝了。

「你不就是為了這個才來的？」Gregory反問。「再說了，如果我再不解決你的話，我恐怕DI Chad就會拿槍解決你了。」

Sherlock又是翻了翻白眼。「威脅我並不能解決任何事情。為什麼你們那些無聊的腦袋瓜就只會說那些毫無任何幫助的話？」

Gregory不置可否的點點頭。「進來吧、天才。」他無視了Sally反對的眼神，主動拉起了警戒線。

甫踏進犯罪現場，Gregory立刻就發現Sherlock驚人的觀察力。他開始表演何謂「演繹法」。大從屍體的分屍手法，小到巷口地上所出現的一小滴血跡，每一樣都是Sherlock分析案情的利器。

讓大家頭痛了大半夜的分屍凶殺命案，對Sherlock來說卻像是小菜一碟似的。直到這時候，Gregory才真正理解了Mycroft所謂的〝聰明人〞是什麼意思。

「死者是個妓女。她的穿著暴露並且煽情，很顯然是路邊游蕩的那種。她的身上沒有其他外傷，所以很明顯兇手是她的客人之一。起碼曾經是她的客人。」

「分屍的手法相當詭異，並且有趣。」

「有趣？」DI Lestrade不認同的反問。

「當然。有趣。」

「兇手故意挑了人體最難切割的部位下手。手臂，小腿，頭骨，鎖骨。這些都是需要用到相當技巧、相當力道才能切斷的位置。而且你看她的傷口，那是鈍口。很顯然，兇手用的並不是非常鋒利的器具。也可能他是故意的。」

「順帶一提，我相信你們也記得，先前的死者也是這種死法。」

「先前的死者？」DI Lestrade反問。「除了第三件命案我確定你到過現場之外，另外兩件你是怎麼知道的？我記得那是警局的機密檔案。」

「噢，商業機密。」Sherlock這麼說。

Gregory忍住了自己一個翻白眼的衝動。

「Sir，查到死者身份了。」一旁，一名小員警遞上一張小紙條。

死者的確是名妓女。名字是Julia Patrick。根據她的同居好友所言，已經失蹤三天。今天是第四天，被發現的則是她的屍體。

「我需要她的血液採樣。」最後，Sherlock直接反客為主的吩咐。

DI Lestrade倒也不動怒，他只是擺出了招牌姿勢：一手環胸一手托腮，然後問：「為什麼？」

Sherlock擺出了一副這麼簡單的問題你還要問我、那我只好勉為其難回答你的表情說：「很明顯這些肢解動作是在她清醒的時候所做的。我需要知道他用的是什麼藥物，這樣就能知道兇手的來歷。」

DI Lestrade恍然大悟的點點頭。「有道理。」接著，他指揮了法醫Anderson進行了採檢。

「感謝你所提供的消息，你可以走了。」DI Lestrade呶呶下巴。

「什麼？」Sherlock愣了一愣。「我要的東西呢？」

Gregory歪著頭問：「什麼東西？」

「血液！我要她的血液採樣！」Sherlock齜牙咧嘴的說。

「哦。」DI Lestrade露出的恍然大悟的表情。「我有說過要給你？」

聽見這句話，Sherlock瞪大了眼睛。

「我記得我沒說過。」不等他回答，DI Lestrade已經是自顧自的回答了。說實在話，他挺欣賞他現在的表情的。「不過，我個人相當欣賞你的能力，大偵探。」

聽見後面這句話，Sherlock瞇起了眼睛，然後反駁：「是〝諮詢偵探〞。」

DI Lestrade點點頭。「隨便你，〝大〞諮詢偵探。」

「如果有新的後續消息，我會再通知你。」

「當然，前提是，有必要的話。」

順帶一提，DI Lestrade在這天驗證了Mycroft所說的一句話：Sherlock Holmes果然是個七歲小朋友。

他氣呼呼離開現場的樣子，簡直像個拿不到糖吃的小朋友。

驀地，Gregory的手機響起了簡訊鈴音。

『我假定這是個相當有趣的碰面』

他在看過之後翻了個白眼。儘管，這相當的不合時宜。

『感謝關心，Mycroft‧偷窺者‧Holmes。』

『我的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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