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軒

  第五章

　　Glover再次離開了鏡頭時Tony就轉過了身，他從成堆的防彈衣中抓起了一件。他穿上它，他的眼神比起McGee所曾經看過的都要更加陰暗。然後他解開他的袖扣並將袖子捲到他的手臂上。McGee看見一條長長的，熟悉的扭曲脊痕在他的左手臂上並想要知道Tony現在正在想什麼，當這個Gibbs和Louis被阻擋在一個可能會變成巨大炸彈的小屋裡的當下。他希望Tony沒有想到Ziva還有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

　　「所以、計畫是什麼，McGee？」Tony開口問，用一種低沉，危險的聲音。

　　「他想要新聞團隊—那我們就給他一個。」McGee說。「Morris，Sacks—去找那裡的新聞團隊借幾台攝影機。」

　　「我不認為他們會喜歡這樣，長官。」Morris說。

　　「我不在乎！」McGee咆哮。「做就對了！」

　　Sacks和Morris接著消失了然後McGee轉向了Tony。

　　「我會和Sacks及Morris一起進去那裡面。」他說。「他們會假裝是他所要求的新聞團隊。」McGee從他的技術小組那兒拿了一個小型的，便於攜帶的監視器好讓他們就可以在靠近時看見小屋的內部情況。

　　「我和你一起去。」Tony一臉嚴肅地說道。McGee看著他好長一段時間，然後才是點點頭。告訴Tony他必須待在後方並沒有任何意義—他不會這麼做的，而且老實說McGe也不會因此而怪罪於他。

　　「ＯＫ—但是你得站在我身後，並且讓我去談話—了解？」

　　Tony的眼中閃過了推諉的神色但他仍是點點頭。「隨便你，McGee。就是趕快出發就對了。」

　　Sacks和Morris再出現時已經帶著攝影機接著McGee告訴了他們計畫，然後他們緩慢地走向了小山丘上的小屋。小屋從外面看起來很和平，就只是一個在山坡中段的木造小屋，但McGee可以看見SWAT（警察特種部隊）正躲在周遭的樹後待命著。Glover用木板把小屋的所有窗戶都封起來了，所以除非他蠢到會站在打開的門邊否則McGee猜SWAT隊伍大概一點用也沒有。

　　McGee在距離門口數步之遠的庭院裡停下腳步然後舉起了他的擴音器。

　　「Glover先生—我的名字是Timothy McGee、我是來這裡幫助你的。你曾經打電話要求要新聞團隊；我帶他們來了。」他說。

　　他看向他的攜帶式攝影機並且看見Glover拉動了繩子。門緩緩打開了，McGee卻只看見內部一片漆黑。

　　「不要開槍。」他的耳機裡SWAT的隊長下達了命令。

　　「讓他們進來。」Glover大聲叫道。「我已經準備好了。順帶一提—我相信你已經只要按下一個開關這個地方馬上就會爆炸。Well，現在開關就在我的手上。」

　　他舉起了他的手然後McGee再次看向了攝影機並且也看見了他的手中抓著一個只有一顆綠色按鈕的盒子。他看向了Tony。

　　「只有死人才能關掉開關。」Tony無聲地說，但即使如此，也並不會令人感到安慰。即使他們要將他一槍斃命也要有個該死的、值得他們冒著可能會讓他的手指碰到那開關並把這整個地方變成一個大火球的風險的好理由才行。

　　「ＯＫ—聽著，我們只是想要給你個機會告訴我們是什麼在困擾你。」McGee大聲地說，用他自認最能安撫的聲音。「我們知道你有很多想說的而這就是你可以說出來的機會。這並不需要有人受到傷害—現在全世界都在看著你。所有人都在看著你並準備聆聽你要說的—你不需要透過傷害任何人來讓人聆聽你。他們已經準備好要聆聽了。」

　　「讓新聞團隊進來。」Glover吼道。

　　McGee看向Morris和Sacks。他們可能正在走向死亡—就他所知，Glover大可在他們走進的瞬間就按下按鈕，可Morris和Sacks沒有猶豫。他們緩慢地走進小屋，Tony跟隨在了他們身後。

　　一旦進去後，McGee不允許自己鬆懈下來看向遠處的那面牆，那面他知道Gibbs和Louis正縮靠在一起的牆。反而，當他一踏進那裡面，他先與Glover直接視線相交，試圖與這男人建立起友好親密的關係。Glover一手拿著槍而另一手拿著炸彈的引爆器。Morris轉動她的攝影鏡頭彷彿她真的就是個攝影師，看起來還真像是個經驗豐富的新聞記者。

　　「你不需要這麼做，Paul。」McGee輕聲地說。「我們都知道你是因為你的小男孩的事情非常生氣。我們已經找到Nathan了—他就在小山丘下等你。如果你想，我們現在就可以一起下去那裡找他。」

　　「我不相信你。」Glover回道，神色相當冷漠。「你看，我問過能不能去找他但他們說不行。他們說我不被允許靠近他，好像我對那男孩來說我比那個把他從我身邊偷走的下流蕩婦還要危險似的。每當我想到他必須這樣過活…他必須看著她們接吻還有碰觸對方而她們還會告訴他這是〝正常〞的…這讓我他媽的想吐。」

　　「這並不是對的。」McGee告訴他。「我同意你說的。這並不是對的。這不公平。但是你的論點跟那個小男孩沒有任何關係—讓他離開，Paul。讓Louis離開。」

　　「這個世界必須知道它錯得有多離譜。」Glover繼續說道。「我必須告訴每個人這是錯的。」

　　「你的確是對的。這正是你現在所做的—告訴全世界。」McGee說。「這也是這些新聞團隊在這裡的原因。他們準備好告訴每個人了。」

　　「我要看到它播出。」Glover說。「在電視頻道上。播給我看。」他指向房間角落的電視。「打開它。我要看到它播出。」他說。

　　Tony尖銳地吸了一口氣、但McGee只是走過去並打開了電視。電視裡直接閃爍出現了小屋外的景色。一位引人注目的女記者正站在那裡說著話，說他們正在接收來自於小屋內部的影像，接著並開始播放Morris的攝影機所拍到的畫面。McGee給了Tony短短的一瞥—NCIS的技術團隊是他親自訓練出來的，而且他〝知道〞他們是最好的；他沒有給他們太多的時間但他從未讓他失望過。

　　「你看。」McGee說，並轉回身面對了Glover。「全世界都在看。你可以說任何你想說的。」

　　他看見Tony的視線朝著Gibbs和Louis正坐著的地方瞥了一眼，在那遠處的角落，靠躺著牆，而他希望他不會做出什麼愚蠢的事情。

　　Glover把槍塞回了他大腿上的手槍皮套裡，但他握著引爆器的手卻沒有鬆懈。

　　「給我麥克風。」他說，伸手示意向了Sacks所拿的黑色大型麥克風。Sacks往前拿給了他，很顯然試圖想走進能搏擊的範圍，但Glover不是個笨蛋。「在地板上滾給我！」他命令道。Sacks頓了頓，然後蹲下來照著他的話做。Glover在撿起麥克風後就直直地看向Morris的攝影機並開始說話。他說得很快，他是如此的憤怒以至於很多他說的話根本沒有什麼道理可言。

　　「它們說這是正常的但其實不是。你們知道這不是。美國知道這不是。」Glover說話著。Tony看向了McGee，然後再看向Gibbs。「這讓人噁心也讓人想吐。這些人腐化我們的孩子，而我們卻放縱他們。通過法條宣布他們能結婚，讓這些不正常的人看起來就好像跟一般人沒兩樣似的。他們是污穢的，而它們想帶壞我們的孩子…必須要有人站出來並說出來這件事、但我看向周遭發現根本沒有人在聽。沒有人〝聽從〞我們的意見。沒有人聽從〝我的〞意見。」

　　「我在聽。」Tony突然說道。McGee瞪向他但Tony忽略了他並向前站了站，他張開雙手昨了投降的姿勢。「我有在聽，Paul，而且你是對的。你知道我，對吧？我是Louis的爸爸—我才是你想要的那個人，不是Louis。他只是個純潔的孩子。他就像Nathan—只是個孩子。你不想傷害他的—你想傷害的是我。」

　　Glover死瞪著他，他的眼神閃著怒火。

　　「當你昨天晚上闖進我家時你其實真的想要的是我和Gibbs—你其實不想要Louis。你帶走他只是因為我當時不在家，對吧？」Tony緩緩地說。「我知道你並不真的想帶走他，因為我知道你是個爸爸而且你不會傷害孩子。」

　　McGee看見微弱的不確定在Glover的眼底閃著。他相當確定Glover〝的確〞是有計畫要帶走Louis但他也看得出來Tony正在給他一個台階下。

　　「是我和Gibbs應該被火燒死。你是對的。我們才是那個應該受懲罰的—不是Louis。」Tony緩緩道。「你何不用我代替他，Paul？我來當你的人質。我和Gibbs才是你想要的，不是Louis。我們才是你想懲罰的那個，不是他。讓他離開，Paul。讓我進去把他帶出來。我會把他交給McGee好讓他帶他離開這裡、而我留下來當你的新人質。然後你可以對我和Gibbs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McGee可以看得出Glover開始遲疑了。他的確是想這麼做，他知道自己有多麼執著的想執行他並且想這麼做到讓自己都要瘋了，但現在Tony讓他困惑了。

　　「讓我就只是到那裡…」Tony說，並往前走向Louis和Gibbs坐著的地方。「你仍然有兩個人質—我和Gibbs—但讓Louis離開。他只是個孩子。就像Nathn一樣。」

　　這看起來打動了Glover，然後他草率地點了點頭。「ＯＫ—你可以帶走孩子—但你要留在這裡。當這地方爆炸時，你也會跟著一起爆炸。」他咆哮道。

　　「沒問題。我應得的。這是我的錯。」Tony緩緩地說，並安靜且迅速地朝較遠的那片牆移動。他到達那裡，抱起Louis，然後迅速地走了回來。他將Louis塞進McGee的臂彎裡。「走，帶他走—快一點，Tim。離開這裡不要再回來了。」Tony要求地說。

　　McGee死瞪著他。Tony和Gibbs是他的隊伍，他的家人—他不可能就這樣放他們在這裡等死。但如果他不這麼做，Louis可能也會死，而Tony才剛用自己的命去換了Louis的命回來。

　　「Tim，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如果當我和Gibbs都不在了的話、你是唯一我相信可以好好照顧他的人。」Tony強調地說。「他現在交給你了—走。快走！」他厲聲道。

　　McGee知道他別無選擇—他轉身並跑出門，急切地想讓Louis到安全的地方去，猜測Glover有一半的可能性會在他帶著Louis離開之前就按下那個足以炸掉整個小屋的按鈕。他抱著孩子跑了一段距離下了小山丘，然後與在那裡等待著的醫務人員會合，而Ducky則是焦急地在他們旁邊徘徊。McGee毫無頭緒Ducky是如何或是何時到的，但他仍是很開心能看到他們的老朋友。Ducky從他手中抱走了Louis，然後McGee拿出了他筒襪中的小刀並切斷了Louis手腕及腳踝上的繩索。小男孩在一獲得自由後就緊緊地抱著他不放手。

　　「Tim叔叔，那裡有個壞蛋他還傷害了Boss。」他說，他的小身軀儘管靠著McGee卻仍是發抖著。

　　「我知道，Louis，不過現在沒事了。沒事了。」他安慰地說。

　　「才沒有！Boss流血好嚴重比任何一次我看過的都還要嚴重，甚至比我上次流鼻血還嚴重。」Louis告訴他。「而且那個男人一直打他，而且爹地現在還在那裡、而且…」

　　「噓…沒關係…」McGee安慰地說，感覺到Louis呼吸變得急促而他的身體也顫抖得更加劇烈。「我知道，我知道。」

　　他有些猶豫不決的苦惱地回頭看向小屋。Tony告訴他不要回去，而那是對的、如果真的那個地方被炸成了一片混亂、那麼Louis就會同時失去了他的雙親而McGee和Ducky就是他所僅有的了。但同樣地，McGee不認為他可以就這樣把他們丟在那裡。他必須做些什麼。

　　「Louis—我需要你去Ducky那裡—可以嗎？」他說。這小男孩的精神受到了如此嚴重的創傷並且是如此用力地攀附在他身上，可McGee能做的就只有忽視他，但Ducky已經來到並張開了手、而Louis在看見了熟悉的臉孔後還是答應了讓Ducky將他抱走。

　　McGee從他的外套上拿下了便攜式攝影機並觀看了內容。Glover正拿槍指著Tony，並強迫他背靠上牆，就在Gibbs的旁邊。Tim轉了身，並跑回了小山丘上，在這途中他憑藉著耳機聽著Glover的說話。

　　「你們兩個—現在馬上離開。我已經說了我必須要說的話。」Glover指揮著Morris和Sacks。「到外面去然後把這地方被炸得半天高的樣子拍起來。我告訴他們會被火燒但是他們完全沒有把我的話當真。沒有人注意過我—現在它們必須要注意我了。」

　　當McGee移動靠近時—他一邊緊盯著手上的便攜式監視器。他可以看見Sacks退出那裡並不忘監視著，用盡其所能的緩慢動作，而Morris轉過身就像是跟隨著他，接著她迅速地移動著，快得讓她身形看起來有點模糊，然後在瞬間她拔出了自己的槍，接著她在丟下攝影機的剎那間開了槍。只剩幾步距離的McGee快跑向小屋，因為他知道如果Morris失手了、那麼就會更將Glover推向了更想按下按鈕的邊緣、然後整個地方都會受波及，帶著他們所有人一起…

　　McGee聽見裡面傳來碰撞的聲音然後他跑進了小屋裡並發現了Glover已經仰面躺平在地上而頭上有個小洞，眼睛因為突來的死亡而睜得老大，而炸彈的引爆開關仍舊鬆鬆地握在他手上。McGee蹲在他身旁然後將爆炸開關從他的指間裡拿出，然後將之覆蓋的金屬絲用專門處理炸彈的工具收好使這個地方安全。

　　「出去。」他對Morris和Sacks命令說。「這地方仍有可能爆炸。我們不知道他是如何安裝它們的。

　　McGee迅速地來到較遠的那片牆邊，在那裡Tony正在用他收在襪中的小刀幫Gibbs除去手腕上的繩子、在忙碌中他只瞥了一眼蹲在他腳旁的人。

　　McGee蹲在了Gibbs的身旁。「你還好嗎？」他焦急地問。Gibbs點點頭。

　　「我有過更糟的。」他咆哮說。

　　「我們有一隊醫護小組在外面等著。」McGee告訴他。

　　「Louis呢？」Gibbs問。

　　「他沒事。Ducky正在看顧他。」

　　「我有告訴你不要回來，McGee。」Tony對著他厲聲說。

　　「我知道。」McGee聳聳肩。「我道歉。這是本能。你仍舊是我的隊友，即使是在這段期間之後的現在。」

　　Tony解完了Gibbs手腕上的繩子後將他完好的那隻手舉起，並將之掛上了自己的肩頭，幫助他站起來。McGee很少看見Gibbs表露出痛楚但在Tony幫助他站起時他的確是看到了Gibbs的臉上閃過了痛苦的表情。Tony肯定也看見了，因為他將一隻手勾上了Gibbs的腰部，以幫助他定下不穩的腳步。

　　「呃，McGee知道了。」他說，用一種帶有道歉的語調。「關於我們之間的事情。」

　　「我猜現在該死的全世界都知道我們之間的事情了。」Gibbs咕噥道，瞪向了電視。

　　「呃—不完全是。只有這棟小屋裡的人和山丘下那棟小屋裡的人。」McGee說。「那不是真的新聞廣播—只是Glover覺得它是。我讓我的技術團隊蓋住了頻道、用…well，你們不需要知道、當然。」他迅速地說著，並回視著Gibbs看他的視線。「反正就是沒有看見那個—那不是真的廣播節目。那只是演給Glover看的。」

　　「該走了，麥基客（McGeek）。」Tony半扶著Gibbs走出小屋並對著他笑說。「你騙到我了。」

　　「這可是一點都不難。」Gibbs評論道。Tony也笑看著他，然後，超乎McGee意料的，他在Gibbs的臉上親了下。

　　「我也愛你，Boss。」他說。Gibbs翻了個白眼，但McGee注意到他掛在Tony間上的手摟了摟，溫柔地，給予了反應。

　　「你在那裡做得很好。」Gibbs疲倦地說。「你們都是。」

　　「值得一個『幹得好』嗎？」Tony厚臉皮地問。Gibbs咧著嘴笑了，然後移動他的手到Tony的腦袋後給了他一下。

　　「幹得好。」他咕噥道，然後Tony給了一個大大的蠢笑，熱切地貼向那親密的碰觸。McGee想起了關於Tony所告訴他的關於需要碰觸的事情，而這讓他突然驚覺Tony有多麼仰賴與他人的碰觸。他在這之前從未思考過這個，但看到Gibbs和Tony像這樣站在他面前他卻突然對於他們之間到底是怎麼運作的有了深刻的理解—也許它一直就是這樣運作的。所有Gibbs給Tony的那些腦袋上的巴掌都有兩方涵義，為了讓他清醒點還有為了給予他些所渴求的身體上的接觸。難怪Tony總是盡其所能的要誘導Gibbs對他這麼做。

　　他們來到外面後一隊醫護隊衝上前將Gibbs從Tony的身上扶開，並將他放到了病人用的輪床上。數秒後有個小聲的哭泣搭配著一團紅藍色的模糊身影竄過McGee身邊並直直衝進了Tony的臂膀裡埋著，緊緊地黏著不放。Tony伸手環住了Louis抱著他像是再也不會讓他離開似的，不停地親吻著他的頭髮及臉龐一遍又一遍。

　　「Boss說你會來找我們。」Louis說。「他說你會來而且你真的來了，還有那裡有個壞人傷害了Boss—他的手臂受傷了然後他說那不會痛可是我知道他會痛然後我們被鎖在車子的後車廂裡然後Boss叫我睡覺可是我睡不著所以我們開始唱歌然後他說故事給我聽然後他說你會出現然後我想你可能不會可是你出現了然後那個壞人用繩子綁住我的手然後那好痛，爹地。」

　　Louis為了舉起他的手臂而在他一連串說不停的話中停頓了會兒，那隻手的手腕上還貼著小小的白色繃帶。Tony吻著那隻手，一次又一次地。

　　「我很抱歉，Lou。我非常，非常抱歉。」他說。「我在知道你不見的第一時間就打電話給了Tim叔叔、我們一直不停地尋找你們直到我們找到為止。」

　　「但是我們沒有走丟了。」Louis告訴他，帶點急促地，像是這是件很重要的事。「Boss說我們不會走丟因為他跟我在一起而且他知道我們在哪裡而且你也知道而且你會來找我們所以我們不是真的走丟了。」

　　「對，就只是不見了而已—不是走丟了。」Tony說，並吻上了Louis的臉蛋。「不是真的走丟了。」

　　「Boss還好嗎？」Louis焦急地看著四周。

　　「他很好。他跟你一樣會有個ＯＫ蹦然後他就會好了。」Tony告訴他。

　　「我好害怕。Boss說害怕沒關係可是我真的很害怕。」Louis說。

　　「我知道。我也是。」Tony用他的前額抵住Louis的然後靜靜地抱著他，緩緩地用他的手臂真誠地搖晃著他很長、很長時間。「我不能失去你，Lou。」他說，用一種哽咽的聲音。「我愛你，Louis。」他低聲說。「我好愛你。」

　　「我也愛你，爹地。」Louis告訴他，接著他拉出一點距離然後看著他的父親。「Boss說我可以養隻小狗。」他補充說。Tony大聲地笑了出來。

　　「沒錯，你可以養隻小狗，Lou。」他嘆氣。「現在，我們可以去看Boss了嗎？」

　　Louis簡短地點點頭然後McGee就跟在他們身後一起走向了救護車。救護人員已經將Gibbs的Ｔ恤從他身上剪開了並且包紮起了他受傷的手臂，這讓他看起來好點了—雖然他的臉和平常比起來仍是有點慘灰不過那是因為他的下巴有嚴重的瘀青及傷口。Ducky正站在他身旁，生氣地翻著白眼—似乎跟一旁眼露挫敗的救護人員源自於同樣的情緒，他們正忙著用繃帶包起Gibbs的傷口。

　　「他們想把我帶去那個該死的醫院。」Gibbs抱怨。

　　「是啊，祝你們好運。」Tony對著救護人員說。

　　「我認為你應該去一趟。」McGee說。Gibbs瞪著他。「你中彈了—你需要的不只是包住它而已。」McGee指出。「而且不久前他還用他的槍柄打了你好幾次—你必須確認他沒有打斷任何一處的骨頭。」

　　「The gunshot is a flesh wound,」 Gibbs said irritably. 「It looks worse than it is, and trust me, McGee, I’d KNOW if I’d broken any bones.」

「槍傷是新的。」Gibbs暴躁地說。「它只是看起來糟糕而已，相信我，McGee，如果我骨頭哪裡壞了我會知道。」

　　「你真是個最讓人生氣的病人，Jethro。」Ducky重重地嘆了口氣後告誡地說。「永遠都是一個樣。我都不知道為什麼我居然會奢望在經過這段時間之後你會有所不同。」

　　「他們唯一能再次把我送進醫院病床上的方法就是如果我失去意識的話。」Gibbs咆哮。「還有沒法用自己的該死的腳站著，也是。」

　　「我會給你些鎮痛劑。」醫護人員嘆了口氣。「劑量比較重的那種。你會需要的它們的。」

　　「別浪費時間了。他不會使用的。」Tony聳聳肩說。「他會很好的。讓他和我們一起回家吧。」他給了Gibbs嚴厲的一眼。「Ducky會好好地盯著你、一旦任何時候他說你必須去醫院那麼我會親自載你去。噢、還有，如果你會進醫院的唯一方法是失去意識，well，我很確定這個我倒是可以安排。」Gibbs瞪著他而Tony揚起了一邊眉毛，挑釁似地看他會不會提出抗議，然後，出乎McGee意料的，Gibbs嘆了口氣並垂下視線表示同意這條件。Tony咧著嘴笑了。

　　「你現在還好嗎，Boss？」Louis問，表情看起來掙扎於想要抓著Gibbs又想要抓著Tony。

　　「我很好，Louis。」Gibbs告訴他，帶著一個小小微笑。

　　「為什麼那個男人想要傷害你和爹地？」Louis問。

　　「為什麼你要問這麼多問題？」Tony說，然後開始騷他的癢癢讓他格格笑著。

　　「因為我想要知道答案！」Louis覺察地說，仍舊格格笑著。「為什麼他要抓我們，Boss？為什麼他要把我們從這裡帶走？為什麼他要讓我離開卻留著你和爹地？為什麼他要做炸彈？為什麼他不喜歡我們？」

　　「他不是不喜歡你，Louis—他是不喜歡我和Boss。」Tony告訴他。

　　「可是為什麼？」Louis堅持地問說。

　　「因為他搞混了他的腦袋。」Gibbs回道。「他認為你的爹地和我想要結婚而那讓他煩躁。」

　　「你和爹地要結婚了？」Louis的眼睛興奮地瞪大了。Gibbs嘆了口氣。

　　「我們沒有—那是他認為的而且那就是為什麼他會對我們生氣。」

　　「為什麼那會讓他生氣？」Louis問，帶著困惑。

　　「Well，那是個好問題。」Tony聳聳肩說。

　　「為什麼你們不結婚？」Louis問，繼續他連珠砲似的問題。McGee差點因為Gibbs臉上的表情而大聲笑了出來—直到他注意到Tony臉上沉思的眼神。

　　「Well，那是另一個好問題。」Tony沉思地說。「我們為什麼不呢，Boss？」他用一種充滿希望、活力的眼神看向Gibbs，而McGee已經很久沒有看過他這樣了。

　　「Tony…」Gibbs用一種警告的聲音說。「如果我現在是站著的而且可以碰到你的話、我會給你的後腦勺來上一個巴掌。」

　　「嗷—你希望我再更羅曼蒂克一點？你應該說的！」Tony咧齒笑著。他半跪了下來，這樣他就和輪床上的Gibbs一樣高了，而Louis還在他的懷裡。

　　「Leroy Jethro Gibbs—你願意嫁給我嗎？」他說。「我愛你，而且，就像McGee提醒的，你是我有過的最長的一段關係。無可否認地、我之前並不是這世界上最好的男朋友不過將來會不一樣的，我發誓。McGee在過去這幾天讓我看到了我自己，並且，well，差點失去你和Louis毫無疑問地讓我見鬼地再次檢視了自己應該有的優先考慮。所以…嫁給我。拜託。」

　　Louis笑得咧開了嘴，視線興奮地在Gibbs和Tony之間來回。Gibbs用他最嚴厲的眼神瞪著Tony，他跪在離他那麼近的地方讓McGee忍不住覺得Tony根本是想找死，而且他很擺明的就在會被巴的距離之內。

　　「快點來嘛！我知道你之前經歷過的所有婚姻都不怎麼樣不過、嘿—第五次的幸運？」Tony咧嘴笑著。Gibbs為了這個〝給〞了他一個後腦勺拍。Tony大笑。「這是答應了？」

　　「說我願意，Boss！」Louis興奮地催促著。

　　「這不公平。」Gibbs咆哮。

　　「我知道！」Tony咧齒笑著。「不過、嘿，如果我接下來必須把一隻狗放在我的房子裡天知道的多少年，那麼你唯一可以做到的就是將我該死的戒指套在你的指頭上。」

　　「你瘋了。」Gibbs咕噥道。Tony擴大了笑容。

　　「這我也知道了。快來嘛—別讓我求你。嫁給我！」

　　McGee可以看到Gibbs的氣勢弱了下去。「你和Tony是對很好的伴侶。」他說，加了他的兩分。現在Gibbs換成瞪向他了。「而且他足以負擔你們的生活。」他補充。「所以你可以為了他的錢嫁給他、如果沒有別的理由的話。」

　　「切，謝啦，McGee。」Tony噘起了嘴。「還有，我長得帥，迷人以及相處起來幽默風趣。ＯＫ，雖然最近是沒有這麼幽默風趣了，不過我可以再次成為那樣的人—我發誓。菜鳥—你是不是說過我還有三個月的假堆在那？」

　　「我說過，Tony。」McGee點點頭。

　　「那我全請了—三個月全部，從現在開始。」Tony說。「我錯過了之前的幾年—我想要彌補。還有，這也給了我們一個能好好安排婚禮的機會。」他對著Gibbs使眼色。

　　「我還沒答應。」Gibbs咆哮。

　　「你會的。」Tony有信心地說。

　　「我習慣做求婚的那個。」Gibbs指出。

　　「那就問吧。」Tony聳聳肩。

　　Gibbs想了片刻，然後看向Louis、後者正用閃亮的眼睛看著他，然後，最終，他費力地嘆了口氣後讓步了。

　　「Tony，」Gibbs開始說。「你是否…？」

　　「我願意。」Tony迅速地說。「你看—這挺容易的。」他傾斜向前，然後在Gibbs能說什麼之前吻上了他的嘴。

　　McGee覺得當他看到他的舊上司和好友沉溺在如此親暱的擁抱時他應該要感覺到震驚或是驚訝或是其他什麼的，但怪的是那看起來就像是這世上最正常不過的事一樣。事實上，那看起來是如此的一目了然—就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是〝對〞的事。他們之間的張力是如此的簡單，還有那些只有互相愛著彼此的人才能交換的玩笑。當這一切越來越牢固時Gibbs早就無法擺脫Tony了，而McGee感覺Tony早知道他有多幸運可以碰到一個人這麼對他。過去幾年他或許活得並不輕鬆，但是Gibbs，甚於任何人，知道那對他而言像什麼，並且在那些黑暗的、淒涼的時刻，連他自己都無法愛自己的時候，仍舊愛著他。

　　他看著他們好一會兒，也為了自己能在此見證這個時刻感到高興，但當他看著Tony和Gibbs在接吻而Louis在兩人膝上爬來爬去時卻突然感覺到一陣寂寞的劇痛，。它可能不合常規但他們是一家人，而當他不羨慕時他其實是很為他們高興的。

　　他轉開自己的視線然後看向Ducky，他看起來像是和McGee一樣正在為這新情況而努力跨越著自己的心態。McGee所能看到的是Ducky的眼中充滿著某種心滿意足及一些歡欣贊成的興高采烈。

　　McGee移向除爆隊伍去確認他們的工作室有效率的進行者。在他轉過街角之前他看見Tony和Gibbs正在交談而Louis舒適地安臥在Gibbs的膝上，然後Tony站起身並走向A.D. Sacks說了些話。

　　McGee轉過去然後差點撞上了Morris。

　　「我剛從Carter那裡聽了些事。」她說，手上拿著她的手機。

　　「狗屎—我幾乎忘了Jonssen的事情了。」McGee說，並叫了Tony回來。

　　「是Carter。」當Tony邁著大步伐走向他們時Morris對著他說。「他剛打來。是關於Jonssen的。」

　　Tony整個人變得十分僵硬而McGee嘆了口氣，希望他說的關於那三個月的假期是真的—如果他們讓Jonssen坐在他們的審訊室裡的話這看起來似乎是不可能發生了。

　　「Jonssen沒有出現在安寧療養院那邊。」Morris說。「沒有跡象顯示他去過，完全沒有—Carter和所有的護士都談過了。而且也太晚不太有機會看到他在那裡出現了—他的媽媽今天早上過世了。」

　　Tony下巴上的肌肉緊繃了起來而McGee則是屏住了呼吸，等待著每當有關Jonssen的線索變壞時都會瀰漫在Tony眼底的熟悉黑暗出現。然而這次，意外地，它卻沒有發生。他只是點了點頭。

　　「好。我想我這輩子已經浪費了太多的浪費—還有Louis的—去追捕他了。如果這的渾球膽敢再出現在我周遭的話那我絕對不會放過他，不過我不會再追著他跑了。結束了。」他靜靜地說。McGee的感覺混雜了驚訝及安慰。

　　「你是說真的，Tony？」他問。

　　「沒錯。」他輕聲說。「你是對的，Tim。我太專注於我所失去的而忘了關心我所擁有的。而我所擁有的那些東西則是該死的相當美好—我只是從沒理解到這點直到我差點也失去它。」

　　Tony回頭朝著Gibbs仍正坐著的輪床方向看去，他受傷的手臂被包紮著，他的另一隻手環著正和他說話的Louis，Gibbs在聽著小男孩所說的每個字時，仍耐心地不時點點頭。

　　Tony轉回來，看向McGee。「謝謝你幫我把他們安全地帶回家，Tim。」他輕聲說。「而現在換我為你做些事情了。」他看向Morris。「幹得好，Morris探員。「妳在那裡幹得很棒。」

　　「呃…謝謝你，長官。」Morris說，看起來受到了驚嚇。Tony會給予表揚的機率就像Gibbs一樣高，McGee想—用別的說法就是，很少。所以它會感到驚訝並不意外。

　　「我是認真的。妳大可直接走出房子然後讓他炸掉那裡—還有我們—然後回天國去，但妳還是對他開槍了，即使妳明知道如果妳失手了那他就會按下按鈕而妳就就得跟著我們一起死的情況。那需要膽量—以及，那槍射得很好。我很高興堅持把那些規矩都教給了妳。」Tony咧齒笑著。McGee微笑；Tony就像Gibbs一樣總是堅持他的隊伍可以射得迅速及精確，還有，像Gibbs一樣，他總是對的。

　　「妳是個該死的好探員，Morris。」Tony這麼說著、她的笑容簡直可以咧到耳朵去了。「同時妳也被炒魷魚了。」他告訴她，笑容也直接褪去了。

　　「什麼？」她說，視線從Tony身上轉到McGee身上，帶著驚駭，但McGee一點也不知道Tony想幹嘛。「McGee處長？」她憤怒地說。「他不能在我做好一個工作時炒了我！」

　　「他當然不行。」McGee安慰地告訴她說。「事實上他不能真的炒妳魷魚，沒什麼好說的—我是唯一一個可以做這件事的人。Tony，你見鬼的在玩什麼？她是你手下最好的探員！」

　　「我同意。」他說道，並點點頭。「妳是個優秀的探員，Morris，而妳理應可以出外勤。那就是為什麼我今天會帶妳出來的原因—不是Carter，不是Banks，或是任何其他人，而是妳。這是我的家人遭遇危險—而妳是唯一一個我信得過可以在這裡做出正確事情的人。」

　　「所以為什麼你見鬼的要炒她魷魚？」McGee皺眉。

　　「因為她對我的抱怨是對的。」Tony聳聳肩回答。「我只是驚訝妳這麼久才說，Morris。妳是對的—我通常不會選擇妳去出外勤任務並不是因為妳的能力不夠好，這只是因為我不想失去另一個Kate，或是Ziva，甚至是Abby。而妳應得更好的，坦白說。」

　　「你不能因為你該死的個人因素就開除我！」Morris冒火地說。

　　「我同意。」Tony咧嘴笑道。「而且McGee是對的—我不能〝真的〞開除妳，而且他見鬼的也絕不會這麼做。我只是試著想要得到妳的注意。妳看，我剛剛才在那裡和助理處長Sacks談過話，他對妳今天的表現相當該死的印象深刻、甚至還說如果妳想要離開NCIS的話FBI那裡會有個職務在等著妳。」

　　「離開NCIS？」Morris看向McGee，她的眼底滿是焦急，接著又看回Tony。「為什麼我會想要離開？」

　　「Well，Sacks可以讓妳升職—更多錢，有機會領導妳自己的小組，還可以出外勤。儘管我聽說妳的新上司是個徹底的渾蛋所以妳大概得花點時間去適應。」他對她笑著說。她回瞪著他，她的臉仍是充滿驚嚇，無法消化這些訊息。

　　「我不想離開。」她說，再度看向McGee。「我對NCIS有著忠誠，還有特別是對McGee處長。」

　　「對…說到這個，」Tony說。「McGee已經完全愛上妳了，不過只要妳還是他手底下的探員的話他就會因為一堆啦哩拉雜、像是性騷擾啊或是其他什麼的理由而部會約妳出去了—我其實並沒有很認真的在聽那些原因不過妳也知道他很愛碎碎念—所以如果妳接受了FBI的這個工作的話那他就可以約妳出去來個熱情的約會。或者是妳可以繼續留在NCIS看著他時不時的經過妳辦公桌前、因為只要妳仍是為他工作那就永遠不可能發生。」

　　McGee感覺他的嘴巴像隻金魚一樣張著，而他的臉從脖子一路紅到耳朵。Morris看起來也是一樣的臉紅。

　　「什麼…我沒有…我並沒有〝看著〞…」她掙扎著。

　　「沒錯，妳的確有。」Tony告訴她。「考慮看看吧。我已經盡了我這部分的力去促成一對電腦基客之間的真愛。而剩下的就得由你們兩個自己決定了。」

　　「Tony！」McGee激動地大吼，但Tony已經轉身並且離開了。「我會殺了你！」McGee發誓道。Tony舉起手隨便揮了揮。

　　「不客氣，菜鳥！」他背著身大聲回喊道。

　　McGee轉回身面對Morris，然後發現她正直直盯著他。

　　「你真的愛上我了？」她問。

　　「呃…不是。」他說。「好吧、可能。有一點。好吧，事實上是很多點，不過別擔心，那沒關係，我…」

　　他沒有機會把話說完因為她投向他的懷抱並穩著他，深深地，吻在嘴上。她嚐起來很溫暖、甜蜜以及輕柔，而當他從驚訝中恢復後，他舉起手臂還抱著她並回吻。

　　「那些火熱的約會—今晚就讓它實現。」當她終於放開他時她這麼告訴他。他瞪著她，感覺到暈眩。「你絕對不知道我等了多久—我不要再等下去了。」她說。

　　「呃…有多久了？」他好奇地問。「妳從什麼時候開始等待的？」

　　「三年了—從我加入NCIS、DiNozzo每天對著我吼叫那天開始，你是唯一一個對我友善的人。而我，well，有個容易迷戀上不會得到回應的人的習慣，而我朋友都說迷戀上自己的上司就是我典型會做的事，但我知道我不僅僅是因為這個原因而喜歡上你，即使你看起來似乎是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

　　「噢，我知道妳的存在。」McGee告訴她，抓住她的手並緊緊地握住。「我明確地知道妳的存在，Felicity。有三年了？」

　　「我知道！」她臉紅著並搖了搖她的頭。「你總是看起來如此地失落與寂寞，而我很想站在我的桌子上對著你大喊好吸引你的注意力，但你似乎從未看過，所以我只能坐在那兒，然後向我往常做的那樣，繼續悶著我這得不到回應的愛戀。」

　　「不是得不到回應。」他說，並注意到了某種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的情感—非常久，事實上，那讓他花了些時間才意識到是什麼。是希望。那是希望。希望在經歷過這所有令人感到悲傷的過去後，在未來一定會有些快樂的事情降臨。「呃，這意思是妳會接了FBI的工作？」他焦急地問著她。

　　「我會和A.D. Sacks談—如果我喜歡聽起來的工作情況，那麼我會做出決定。」她告訴他。「我總是覺得DiNozzo真是個混蛋。」她搖了搖她的頭。「也許我錯了因為他並〝不完全〞是個渾蛋。」

　　「沒錯。」McGee對她咧齒笑著。「就像我說的，Felicity，他是個好人—也是一個好朋友。」他將自己的手伸進了外套口袋裡想找到手機，卻在手指頭碰到一個微小的，合金製成的東西時皺眉。他將它拿了出來並在看清這是他託Ducky放在Tony身上的GPS時搖搖頭。Tony肯定是找到它並將它放回了McGee的身上。「同時他也真的，真的很煩人。」McGee補充道，並對著Tony退場的方向翻了個白眼。

~*~

　　McGee站在Ducky身後並看著Louis正試著鬆開自己的領帶。小男孩還不習慣穿正式的西裝，不過，就像他的爸爸一樣，他看起來很棒。Tony穿著一套很不錯的時髦西裝，用輕柔的，昂貴的灰色法蘭絨製成，而他看起來就像他的兒子一樣好。這兩個月來遠離了工作就目前看來對他來說似乎是挺好的，而不再鬼迷心竅似地盲目追捕Jonssen這件事也一樣。這些年來他第一次看起來這麼輕鬆。McGee知道他終於正視了自己酗酒的問題而且在過去八周來從未碰過任何酒。他也知道這對他來說並不容易，而他偶爾也有掙扎的時候。在這條路上的每一步都有Gibbs陪著他。他自己也戒了喝酒的習慣好讓這對Tony來說更容易一點，並且當Tony努力想控制住自己的酒癮時始終用著嚴酷及慈愛的態度陪伴著他。現在Tony吃得好，他很久都沒有過度飲酒或是過度工作而把自己餓得像個皮包骨了，McGee覺得這甚至讓他實際上看起來年輕了十歲。

　　Gibbs也穿了西裝—深色的，符合他風格的海軍藍，搭配相當襯托他眼睛的白色襯衫及淺藍色的領帶。McGee猜想這套婚禮服應該是由Tony負責打點的人—Gibbs對衣服這類的事情向來不是很有興趣。過去幾年Tony也是這樣的，不過現在看起來他舊時的興趣也慢慢地回來了。

　　Ducky和McGee是唯一的見證人—Ducky是Gibbs的伴郎而McGee則是Tony的—Gibbs拒絕讓其他任何人參加，顯而易見的原因是為了Louis。McGee並不意外看到Ducky在那兩個男人互為彼此戴上戒指並交換誓言時有偷偷的擦掉眼淚。Gibbs的宣誓簡短而直指重點；Tony的宣誓則是長多了並帶著令人驚訝的忠誠及相當切中要害。McGee覺得他們在這時機上是最完美的。

　　主持儀式的女人微笑著然後說他們可以交換親吻了。Gibbs露出了他寧可被鯊魚吃掉也好過在證人面前親吻的表情但Tony可不打算接受否定的答案，而在Tony探測的舌頭中Gibbs則沒有進一步試圖辯解的屈服了。McGee注意到Tony的手厚臉皮地握在了Gibbs的屁股上但Gibbs像是根本不在意—他的手則是堅定地放在Tony的背後，讓他可以更靠近點。

　　Louis在他們身邊奔跑著，像個小型的發電機發出嗡嗡的聲音，並為了這個場合而開心興奮著。在那場磨難後最初他仍被噩夢糾纏著，但Gibbs斷然拒絕帶他去看精神科醫生。

　　「他所需要的就是他的雙親，以及一些時間，一些關愛和再度保證—不是那些只會不斷問他愚蠢至極問題的笨蛋。」他厲聲說，而Tony也同意他說的。McGee想他可能是對的因為那孩子蹦蹦跳跳的並且看起來從沒這麼開心過。他喜歡他爸爸整天都陪著他的這些日子，而且看起來少了之前的那種敬畏並和Tony更加親近了。McGee知道Gibbs和Tony輪流在每個晚上的睡前時間念故事給他聽，以及坐在他身邊直到他睡著為止—他還沒準備好自己一個人睡覺。

　　「我有兩個怪物驅趕大專家，Tim叔叔！」在他某一天傍晚順路去拜訪時Louis這樣告訴他。他們已經在著手準備要買個新房子的事情這樣他們就可以有個新的開始；Tony看上了Alexandria（亞歷山大市）的一棟大房子不過Gibbs覺得它太貴而且寧願在Arlington（阿靈頓郡）找個小地方住。McGee猜想Gibbs大概會是那個贏家。

　　Tony最後鬆開握住Gibbs的手改而牽住了看起來很開心的Louis，然後他們走向小艇碼頭去吃婚禮早餐—事實上只是裝在食物籃裡的香檳及三明治。

　　Felicity Morris在那裡等著他們，坐在食物籃旁的長椅上，握著Beanie的狗繩。Beanie是隻大型的，容易興奮的黃金色獵犬。她鍾愛Gibbs的程度甚至更勝過Tony的，無論何時只要察覺到他的情緒低落他就會緊緊依偎在他身旁，這似乎讓他在訓練她時毫不費力就能十分有效率，而Louis對她來說就像是同類的小狗一樣—也是她最好的朋友。

　　Felicity讓Beanie離開了她的掌握接著那隻寵物跑去迎接了Louis，興奮且熱情的繞著他像是她已經和他分離了好幾周而不是幾個小時而已。Louis和她一起跑到了草坪上，繞著一圈又一圈，他們兩個跳著玩著，Louis格格笑著而Beanie的尾巴用力搖擺得讓McGee驚訝她居然沒有撲倒Louis。

　　Felicity站了起來，走向了他，並在他臉頰上親了親。McGee將一隻手繞上了她的腰部並回親了她。他們已經約會兩個月了而且越來越親密。他從來不知道這感情關係可以這麼〝簡單〞。他們沒有停止過談話及大笑而在這麼多年的遺憾及寂寞後這就像是種安慰。

　　「時間到了嗎？」Louis大叫著跑向正等著他們的雅致的船，已經在水上浮著了。

　　「是時候了！」Tony說，抓住他並將他拋向空中。Louis格格笑著。這樣快樂，熟悉的聲音讓McGee微笑著。Felicity緊握住他的手。

　　「ＯＫ—出發吧。」Gibbs說。

　　「等等！」Tony從他的外套口袋中拿出了一張紙。「這是個重要的場合，Boss。應該要有人說些話才對。」

　　「噢老天。」Gibbs嘆口氣。Tony咧嘴笑看著他。

　　「菜鳥—把香檳給拿出來！」Tony命令道。McGee打開食物籃然後在玻璃杯中倒了杯香檳給自己，Felicity以及Ducky，氣泡水是給Gibbs和Tony的，Louis是橘子汁，還有給了Beanie一碗水。

　　「朋友們！」Tony宣告著，並舉起了他的玻璃杯。McGee翻了個白眼。「就在這裡—這艘船，是第五艘由我的，呃，丈夫建造的，卻是第一艘下水啟航的，你知道，真的水。我們都鬆了一口氣並且希望這代表他不會覺得自己需要再建造更多的船、因為坦白說，這興趣有點怪。」他本能的縮了下，等著通常會有的後腦勺巴掌、但Gibbs只是給了他一個稱得上是溫厚的眼神。「ＯＫ，我美好的人們—所有在船上的。我敬你們。讓我們敬Abigail。」

　　Tony在說話的同時看向了Gibbs而後者也回視著他，而McGee感覺到喉間有一些哽塞。他看向船的名字，Abigail，用整齊的黑色字體寫在她咖啡色的亮光漆外；這一切真的很美好。

　　「敬Abigail。」他們都說著，舉著他們的玻璃杯敬這個名字，然後他們都啜飲了一口飲料。

　　「你確定她不會沉？」當他們都登船後McGee無意中聽到Tony悄聲對Gibbs這麼說。Gibbs為了這句話〝給了〞他一個後腦勺的巴掌。

　　McGee坐在船邊，當Gibbs帶著他們航向開放海域時他一隻手環著Felicity。當風拂過他們時Felicity的深色頭髮隨風吹動在他的臉旁。Ducky面帶微笑看著他們的同時，她抬手遮住眼睛以遮蔽陽光在海水上的光線。

　　Beanie趴在McGee的腳邊，頭放在前腳掌上，看起來無精打采的，儘管她的金黃色尾巴仍是充滿活力地不停用力拍打著船板。

　　Gibbs站在Louis身旁，秀給他看如何讓船航行，在他指導他該如何移動船舵的同時，他的一隻手臂就環在小男孩的身上，而當他移動他的手時，耀眼的陽光讓Gibbs手上新的黃金婚戒閃閃發亮。Tony走到了他們兩人身邊，他戴著同樣款式的黃金婚戒並將一隻手臂環上了Gibbs後親吻他的臉頰，然後蹲下身也親了Louis的臉頰。

　　McGee不太確定他最後一次這麼高興是什麼時候了、不過他想那應該是已經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而現在，在這個豔陽天他坐在這裡，頭頂著藍天而身旁聚集著這世界上他所愛的人們，他想或許，在他們經歷過這所有的事情後，一切終於都沒問題了。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