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軒

　　看見東尼的那個樣子，讓吉布斯忍不住想起了他們的第一次見面。
　　他肯定東尼不記得了。因為那時的他沒有白頭髮，也沒這麼渾蛋。
　　
　　＊＊＊

　　雙手環胸站在操場邊緣的吉布斯一臉嚴肅。他的眼神緊緊盯著正環著操場部段繞圈圈跑步的那些年輕人。
　　「如果你想成為海陸，這些只是小意思。年輕人，挺起你們的胸膛！」他身旁的一個上士呼喝道。
　　「是！」
　　就在這邊的海陸研習營如火如荼之際，另一邊不遠處的籃球場上也是熱血沸騰。
　　「東尼！加油！」圍著球場的少年們大聲地喊著，目光焦點全集中在場上的一個少年上。
　　「看我的！」準備運球切入禁區的少年得意一笑，一個假動作側身就切進了禁區。
　　擦板得分。
　　「哇喔！」場外歡呼聲此起彼落，叫好聲不斷。
　　被稱作東尼的少年一邊回防一邊對著敵手做出了相當三八的挑釁動作，惹得對方也忍不住笑罵了起來。
　　即使吉布斯的眼神瞟過這些，他的臉上仍不露聲色。他知道那個名叫東尼的少年根本就是個孩子王，所有的人都喜歡親近他；他也知道他是個聰明的孩子，相當懂得察言觀色。
　　「海陸，誰叫你轉頭的？」他身旁的上士厲聲道。吉布斯收回分心，再次盯著操場上的年輕人。
　　再三天，然後他就可以回家了。夏濃和凱莉肯定會很開心的。他該買個禮物回去才對。
　　
　　＊＊＊
　　
　　目送著最後一名年輕人搭上車離去，吉布斯的眉頭終於鬆開了一點。他一週沒回家了，他想念他的家人。
　　拎起簡便的行李，手握著鑰匙正準備去開車的吉布斯眼尖的發現隔壁夏令營的門口還站著一個小孩。（對他來說，少年與小孩是沒有分別的。）
　　是東尼。
　　他有點訝異的微微挑起一邊眉毛。
　　按他的理解，這傢伙肯定是在大家的歡送下離開夏令營的，怎麼會到現在還一個人待在這裡？
　　忍不住地，他停下了腳步，遠遠地觀察起了這個孩子。他看見他臉上少了他這幾天天天看到的意氣風發，他的肩膀耷著，手上抓著一個與他比起來不惶多讓的簡便包；他的腳有一下沒一下的踢著，似乎是已經等了一段時間了。
　　他就在那裡看著他良久，猶豫著是否應該過去和他談談。當他才準備邁開步伐，夏令營內走出了一個男人。
　　他看見那男人彎腰與東尼在說著些什麼，最後東尼點點頭，轉身準備跟著他進去。
　　在離開前，他看見東尼回頭了。孩子回頭看向了通常會有來車的那個方向。他想他大概一輩子都很難忘，也認為他再也不會再在誰的臉上看到那種表情了。那是濃濃的失望與哀傷，那是不該出現在孩子臉上的表情。
　　那男人喊了一聲。吉布斯看見東尼又換上了他這幾天所看見的意氣風發的表情。
　　
　　＊＊＊
　　
　　「你知道我一直都沒鎖門。」站在恍神的東尼身後，吉布斯說道。
　　東尼回過頭。他沒有被吉布斯的神出鬼沒給嚇到，因為他知道在這種時候他的頭兒都會在他身後。
　　他看著男人冰藍色的眼好一會兒，然後換上了自己最忝不知恥又最有誘惑力的笑容問道：「臥室門也是嗎？」
　　聽見這句話的吉布斯了他一個後腦勺巴。「你不是自己會撬鎖嗎？」
　　聽見這句話的東尼又笑得更忝不知恥及誘惑了。他撫了撫自己的後腦勺，笑著回應道：「我們難道不能把這力氣省下來用在〝別的地方〞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