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11月,少了北愛爾蘭威脅的大不列顛帝國仍是繼續著她淑女般的步伐,堅定地向前邁進著。
  
  「Sir,之前的那樁毒品案有線索了。」DS Chad敲了門之後也不等回應,興奮的開了辦公室門報告。
  
  「真的?」DI Lestrade從一堆文件中抬起頭。
  
  「根據情資,毒品的源頭是墨西哥。他們套用老方法,用人蛇集團從海路偷渡進來。」
  
  「海路?」
  
  「是的,北方海路。」DS Chad拿出了地圖,指出了幾個可能地點。「他們與國內激進派的恐怖份子搭上線,以提供廉價武器的方式來換取路線的安全。」
  
  「…這聽起來似乎有點超出我們的管轄範圍。」DI Lestrade摩娑著下巴說道。
  
  DS Chad聳了聳肩。
  
  「好吧。你先持續跟蹤。」DI Lestrade最後下達了指令。「最好,可以找出他每一條線路、跟誰接洽、負責人是誰、負責區域在哪裡、所經路線。所有的一切,能查多少是多少。」
  
  「Yes、Sir。」DS Chad痞痞的敬了個禮。
  
  就在DS Chad關上他辦公室門的那個剎那,Gregory忍不住又把視線放在了他桌上的那個新相框上。
  
  那是他昨天陪Darlena回醫院產檢時,醫生送給他的紀念品:Darlena肚子裡寶寶的超音波照片。甫拿到照片的他甚至興奮得顧不得Darlena的取笑,在回家的路上就買了個相框把它裱起來。
  
  Darlena這陣子的口頭禪就是笑他是個傻爸爸。孩子都只是個超音波照片裡的小白點而已,他就快樂的把它放在了辦公室的桌上。那可真不敢想像有一天孩子如果出生或是長大了,會有多壯觀。
  
  Gregory聽了,只是搔搔頭然後笑著。他說那我們就把每個牆壁都空出來,貼滿孩子的照片。從小時候的,到長大之後的,貼得滿滿的。
  
  Gregory最後拍了拍臉頰,試圖想要讓自己回到工作上。他準備低下頭去重新看起員警的報告,手機卻是先一步的響了。
  
  「Darlena?」
  
  「嘿,Greg。」電話另一頭的Darlena聲音聽起來有點徬徨。「我剛剛接到了醫院的電話。他說想請我們再去一趟。」
  
  Gregory下意識的直覺讓他皺起了眉頭。「為什麼?」
  
  「我不知道。Greg,我有點害怕…」
  
  「不要害怕。」Gregory壓下自己心中不祥的念頭,柔聲安慰說:「說不定醫院是忘了告訴我們什麼事情,想當面說清楚。不要想太多。」
  
  「我很遺憾,Mr.,以及Mrs. Lestrade。」當他們來到醫院時,醫生沉重的表情卻是打碎了他們自欺欺人的想法。
  
  「發生…發生什麼事了?」Darlena一手掩著自己的嘴,一手緊緊的握住了Gregory的手。
  
  「關於Mrs. Lestrade您上次做的子宮頸抹片檢查檢驗報告已經出來了。」醫生在桌上攤開了一份文件。「我很遺憾。雖然機率很小,但是您已經被證實得了子宮頸癌。」
  
  「我的天!」Darlena驚呼了一聲,眼淚已是幾欲流下。
  
  Gregory只是緊了緊自己的手勁,沒有說話。
  
  「Mrs. Lestrade您目前的徵狀是介於第1期與第2期之間。雖然情況還不嚴重,但是因為需要配合放射線治療,所以……」接下來的話,醫生並沒有說完。但他們兩個人都知道醫生想要說什麼。
  
  「不…」Darlena終於是忍不住痛哭失聲。
  
  Gregory緊緊的摟著她,開口問:「難道沒有別的辦法?」
  
  醫生搖搖頭。「主要是因為需要配合放射治療。這個射線或多或少都會影響到胎兒的發育,再加上Mrs. Lestrade目前仍在引產的安全時間內。一般來說就是,懷孕12週以內的孕婦,我們都會這麼建議。」
  
  「不過您可放心。在經過這次治療之後,只要順利復原,Mrs. Lestrade依舊可以再次懷孕。這是絕對可以保證的。」最後,醫生露出了一個有點難過的微笑補充說明。
  
  Gregory沉默了很久。他低頭看向了哭得非常傷心的Darlena。「請讓我們……再思考一下。」
  
  「好的。當然。」醫生的臉上寫滿了歉意。「但是最遲,希望您這週可以給我們答覆。這樣我就可以立即安排手術,以及後續的所有療程。」
  
  「……好的。」
  
  這天,Gregory Lestrade的幸福小屋沒有了幸福,它只是一片的愁雲慘霧。
  
  Darlena幾乎是哭了一個晚上。即使他們知道怎麼做才是最好的,她仍是求著Gregory不要奪去她的孩子。
  
  好不容易安撫了Darlena睡去,Gregory卻是紅著眼睛,怎麼也睡不著。
  
  他又何嘗捨得這個孩子?
  
  可是他更希望Darlena能夠把病治好。
  
  現實一點的眼光來看,孩子可以再生,但是他卻不能失去Darlena。
  
  Gregory用力地用雙掌摩擦著自己的臉。
  
  他多希望這一切都是夢。醒來之後,他們還在Foreman夫婦家的花園裡喝著下午茶。
  
  在經過了三天的溝通之後,Darlena終於流著眼淚同意了這件事情。回覆的電話是由Gregory打的。他幾乎都要懷疑自己怎麼會有勇氣向醫生點頭答應這件事。
  
  手術安排得很快,就在三天後。
  
  Gregory請了三天假在家裡陪著Darlena。她的確是需要陪伴。他也是。
  
  手術的時間很短,大約是不到2個小時的時間。Gregory看著還在麻醉中的Darlena在醫護人員的陪同中被送往了恢復室,一時之間卻有點邁不開步伐。
  
  他坐在病床旁看著Darlena的睡臉,忍不住伸手摩娑著。Darlena的臉上還有著淚痕,她在進手術房之前、被麻醉之前,都還在流淚。
  
  他們都一樣痛。
  
  等Darlena醒來,卻還要面對一連串的癌症治療。Gregory不確定她是否撐得下去,但他堅信他會一直陪她走下去。
  
  第四天,Gregory回到了蘇格蘭場。
  
  他看著自己桌面上的超音波照片,忍不住想把它抱進懷裡。
  
  他沒有收起那張照片。他選擇讓它繼續在桌面上陪伴著自己。畢竟,那曾經是他的孩子。即使他甚至來不及幫他取名。
  
  自從Darlena住院之後,Gregory堅持自己每天都要去一趟醫院探望她。她的確是擔心她。
  
  Darlena顯得一天比一天消沉了。醫生與護士私底下告訴了他,他們懷疑Darlena這可能是憂鬱症的前期徵狀。
  
  就在這樣混亂的狀態中,Gregory接到了Eartha的電話。他這才想起,自己還沒將這些事情都告訴他們。
  
  「嘿,Eartha,難得妳打電話來。」Gregory打起了精神,在電話裡問候著。
  
  接著,他的神色卻突然沉了下來。
  
  「什麼時候的事?」
  
  「…會的。我會到。」
  
  Guy過世了。
  
  Gregory放下了手中的電話,突然覺得全身的力氣都被抽乾了。
  
  Eartha說他是在睡夢中走的,醫生說是心臟衰竭。Guy走得很安詳,很寧靜。Eartha希望他可以去一趟,幫忙整理一些Guy的私人物品。畢竟,他們幾乎親如父子。
  
  這天,Gregory依舊照著每天的計畫去到了醫院。Darlena依舊沒有什麼起色。他甚至委請了Darlena的父親──當年那個不小心被流彈打中而進醫院,造就了他與Darlena的這一樁婚事的男人──到醫院來幫忙看顧。
  
  他站在病床旁看著Darlena日漸消瘦的樣子,猶豫著該不該說出Guy過世的消息。
  
  最終,Gregory什麼也沒說。
  
  這一天,是2000年2月13日,是Gregory這一生中,少數最糟糕的日子之一。
  
  
  
  一架軍用直升機停在了MI6的大樓頂上。
  
  在螺旋槳嘈雜的聲音中,直升機裡陸陸續續走出了幾個人。
  
  其中之一,是數年前被派去了伊拉克的Mycroft Holmes。
  
  他穿著古典款,訂製的貼身三件式西服,走在一名軍人的後方。
  
  他呼吸著專屬於英國的那有些乾燥的冷空氣,忍不住拉出了一個微乎其微的笑容。
  
  到達的時間比他想像得要早,可不是嗎?
  
  
  

Chad的毒品案追蹤報告(註35):墨西哥是世界有名的毒品大國之一。這幾年的國際新聞應該很明顯。利用人蛇集團運毒也是常見的手法。不過這裡的IRA是被我扣帽子
子宮頸癌(註36):這是有可能的。根據資料查證,孕婦有可能得到的癌症前五名,子宮頸癌是其中之一。他有分好幾期徵狀,並不是一定要引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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