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吉布斯正對著他的電話大吼:「你最好有理由解釋你檢查得這麼晚,迪諾佐。」
「我是吉娃,」一道疲憊的聲音傳來。「他們抓走了東尼。」
吉布斯迅速起身,快得讓他的辦公椅在位置上打轉。「妳在哪?」他手指著提姆。「開我的車,門前會合。」他把鑰匙丟給提姆。
吉娃慌張的報上了一串地址。「我不知道怎麼回事,但是他們好像是在等我們。有個人在後面打了我後腦。我醒來的時候看到他們把東尼丟上車,可是我來不及阻止他們。我開槍打破了一個車尾燈,對全境通緝(BOLO)應該會有幫助。我會通報。」
「妳需要救護車?」吉布斯筆直的往樓梯走去並問,他正在往前門的路上。「妳離事發多久?」
她短暫的停頓了下以確定時間。「沒有很久。幾分鐘。無論這裡發生了什麼事,都太快了。」她的聲音緊繃且帶著敵意,像是對自己相當懊惱。
吉布斯感覺到了。成為被丟下的那個人的感覺爛透了,尤其是當你想幫助妳的伙伴時。「保持現場,我們在路上了。」他做了個深呼吸,他知道這一點也不管用,但他需要讓自己冷靜一下。他們抓了東尼!吉娃被不管是誰攻擊也很糟,但他們抓了東尼!當他怒氣沖天的甩上建築物打開的前門時,他半注意到人們都閃過了他的行走路線。麥基已經坐在副駕座了,車子在吉布斯上車的瞬間隨即往前衝,他在拉上自己的安全帶時給了提姆地址,提姆覺得自己聞到了火藥味。「給我方向。」
麥基把地址輸入iPad,然後開始為吉布斯指路。
他們抓走東尼。為什麼?他們為了什麼要抓走東尼?是否是他為了要保護吉娃時傷到了某人?是否是他看到了某些不該看到的?為什麼不直接殺了他?在緊繃的半個小時後,車開上了一條可以通往第二嫌犯家的泥土路上。吉娃正坐在房子前的階梯上,僅僅只一隻手輕握住了槍。
吉布斯將車開進現場後熄火下車。一棟在荒野裡的破舊房子,兩扇壞掉的窗戶,車庫門歪歪斜斜地掛著,破舊的狗屋繫的長鐵鍊被一扯為二。他讓麥基去照看吉娃,自己則是蹲下來檢查鐵鍊。「老天爺。」他喃喃道。吉布斯猜這鐵鍊之前應該承受了過大的拉力,而那來自於一隻極度憤怒的狗。
「狗已經死了,」吉娃說。「被槍射中。」
吉布斯走過去,然後看到一隻已經死了的德國獵犬,在小範圍內被開了數槍。吉布斯在腦袋裡想見了這隻狗因為努力想要保護東尼而被殺的畫面。但為什麼要抓走東尼?
他用眼睛掃過一遍現場,看到了肯定是吉娃摔倒的地方。那個有塊地方很混亂,肯定是那隻狗與那兩個人搏鬥的地方,血噴濺得到處都是。他希望那見鬼的只是那隻狗的血。他走回車上拿了血液測試劑盒並裝了些樣本。抬頭看去,他看見麥基正在拍照,而吉娃正在做些素描,她的眉毛皺得像是她的頭要殺了她似的。說不定她已經死過一回了。
「我們知道什麼了?」
麥基再次使用他的平板,似乎是看到了些資料。他頭也不抬的說:「這棟房子登記在保羅.麥卡維名下,我們的第二嫌犯。有一個租約登記在案,署名是他和房客霍祖爾。霍祖爾有持槍搶劫、襲擊、毆打等犯罪紀錄。」
「我們到達時他們兩個都在,正蓄勢待發準備幹上一架。」吉娃眨著眼睛說。
「狗是誰的?」吉布斯問。
麥基拉高了眉毛,但仍是看回了平板。「呃,這個地址上沒有登記飼養任何狗。」
「項圈上沒有任何資料。」吉娃邊說邊移向灌木叢檢查。
「這兩人名下沒有其他財產,有的我們都已經監管了。」
吉布斯看了看四周,再向上看,希望隼在上面已經看到了經過,並且可以領著他們去到東尼現在在的地方。
而麥基,很明顯誤會了吉布斯向上看的意思並說道:「這一條路的這一段沒有任何監視攝影機。」
吉布斯懶得糾正他的假設,因為那仍是有幫助的資訊。不是他現在所想聽到的,但仍有用。「車?輪胎印?」吉布斯一邊看著四周一邊自問自答,但他仍舊沒有看到任何特別的。東尼的車仍在車道上。他將整棟房子掃視過一遍,但除了房子前面之外,沒有任何地方有被人拖走或是新腳印的跡象。「那裡有一台吉普車。」
「啊,」麥基說。「我等等會把那台車的全境通緝解除。吉娃已經確定了他們使用的車,也發布全境通緝了。」
「他們為什麼要帶走他?」吉娃問道,她的臉色蒼白,眉頭因為痛楚而緊皺著。
沒有任何好答案出現。「我送妳回去。」他說道。「提姆,把東尼的車開回去。」
「我沒有鑰匙。」
吉布斯有東尼所有的鑰匙。他從他汽車前置物箱裡拿出那堆鑰匙,並從中抽出車子的。「這裡。」
麥基看起來很驚訝,但沒有問出口。
吉布斯幫吉娃打開了車門。「在妳倒下前進去坐好。」
事實上是,她一進到車裡就悄聲告訴吉布斯她現在的感覺如何了,吉布斯需要知道這個。「叫支援,還有、去問問鄰居,」他告訴麥基。「也許他們會知道這些傢伙可能會去的地方。接著打給達奇,告訴他我會帶吉娃過去給他看。」
「收到你說的了,頭兒。」麥基在說話的同時已經在撥電話了。
吉布斯坐上了他的車,並且,用比平常還要和緩的速度載著吉娃回海軍調查處。
「你還好嗎?」吉娃問他。
他沒有想到自己居然表露出了那麼多情緒。「等我們找回東尼我就會好。」似乎他也無法告訴她他真實的恐懼,他們可能傷害他後把他丟在森林裡的某處,當東尼無助地躺在那裡時,十哩內的所有動物、昆蟲霍爬行動物可能都會覺得這是咬他一口的好時機。光想像就讓吉布斯喉嚨發苦。牠們會一起出現?牠們會聚在他身上,那些蛇啊蟲啊還有天知道的什麼東西會覆在無力抵抗的他身上?他用手狠狠地拍了方向盤。「該死的!」
達奇帶著張輪椅在等他們,吉娃憎恨這東西,但她乖乖地坐上去讓達奇推著她去驗屍室做檢查。吉布斯把車停去車庫後直往辦公間。他手上只有一個操他的毫無用處的線索。
他坐在他的辦公桌前,猶豫不決他的下一步,直到他聽見兩個經過的探員的對話。
「真該有個人去叫一下動保處,」女人說道。「牠們轟炸似地俯衝向每個走到外面的人。」
「牠們又沒傷到人,」男人回道。「只是見鬼的嚇人而已。」他大笑。「我猜羅森伯格大概嚇到尿褲子了。」
她回以一聲竊笑。「不過,這還是很奇怪。像是牠們在尋找某個人。」
「你們在討論什麼?」吉布斯命令道,迅速地走過去打斷了他們。「什麼東西在外面?」
「兩隻紅尾隼。」
感謝老天,吉布斯在跑向前門時心想。之前牠們只是還沒到那裡,又或者是在他走向他的車時牠門在他身後俯衝所以沒看到。希望這表示牠們知道東尼在哪裡而且是來討救兵的。
外面已經聚集了一群人,他們緊靠著牆以躲避隼的天空雜技。在隼們視線往下看到吉布斯時,他正想著這群到底有多愚蠢。「對,是我。」他平舉起自己的兩隻手,隼們則是飛降下來各執一邊,利爪勾進了他的外套。
「這些隼是你的,吉布斯探員?」保全人員驚訝地問。「我剛剛才聯絡了動保處。」
「牠們是狄諾佐的。肯定是走丟了。清空人群。表演結束了。」
「這我可不知道,」里昂懶洋洋地說道。「在我看來這像是表演才剛開始。」
吉布斯決定此時此地可不是說話的好地方:「跟我來。我們需要談一談。」
「可不是跟這兩隻隼一起。」里昂邊說邊拉出了個安全距離。
「不,就是跟這兩隻隼一起。這也是我們要談的部分之一。某部分的隱私。」
里昂嘆了一口平常那種〝你就是個渾蛋〞的氣,不過吉布斯早聽習慣、甚至能很好的忽略它了。他大步走進門,在里昂的同意下越過還在想著要不要取消通知動保處的保全。吉布斯很久以前曾經像這樣擁有過隼。人們會像燕尾一樣的分開,把路讓給一個像這樣帶著會尖叫的隼的男人。
「現在等著,」當他們到達里昂的辦公室時吉布斯說。「你現在肯定想著我瘋了,不過我可沒有。我會解釋全部事情。」他將隼放在會議桌上。「你們知道東尼在哪裡嗎?」
其中一隻抖了抖牠的頭,但吉布斯並沒有得到答案,他要的只是對或不對而已。
「好吧,你們知道我對他來說的意義。你們也知道他想要你們告訴我。除非你們告訴我,否則我無法找到他。」
「吉布斯,」里昂沉緩地開口。
「等一下,里昂。」他舉起手。「你們需要咬我?抓我?做就對了。」他朝著牠們的方向搖搖手。
隼們看向彼此,像是有心電感應似的,接著其中一隻像飛鏢似的飛速衝向吉布斯並用牠的喙切割了他的手臂。
「吉布斯,」里昂站起身,聲音聽起來帶著惱怒與擔心。
吉布斯的腦袋裡突然滿滿的都是畫面,一個巨大的水泥地,裡面滿滿的都是貨櫃。「東尼在那裡?」吉布斯知道那個地方。
其中一隻隼點點頭。
「他還活著,目前,對嗎?」
又一個點頭。
「你們知道他在哪一個裡面嗎?」
同一隻隼搖了搖頭。
「我死定了。」里昂再次坐下說道。
「操他的為什麼不知道?」吉布斯一掌拍在桌上叫道。
「他們對我們開槍。」隼說道,接著吉布斯才反應過來這是魯格在他腦袋裡說話。蜜雪兒展開翅膀讓他看受傷的地方。很明顯傷口沒有嚴重到讓牠無法飛行,但已經有部分羽毛脫落了。吉布斯靠近了點看。「妳需要某人看看嗎?」
蜜雪兒搖搖頭並對著他尖叫了一聲,牠那清亮的聲音中有著詭異的淒美感。魯格幫忙翻譯:「找到他。你必須去那裡並找到他。我們會幫忙。」
「你們至少知道是在哪一個區塊?」隼們看著他像是不知該如何回答。
「你能放一張港口貨櫃集散中心的照片?」他問向里昂。
里昂半懷疑的看向吉布斯,使用遙控器遙控了大螢幕電視的頻道,然後連接到他的電腦上。幾分鐘後,有畫面浮現了。
「這有幫助?」
隼們看著電視,鳥頭左轉右轉又幾乎是上下翻轉。要不是東尼命在旦夕,這看起來很滑稽。他感受到的只有挫折,但接著他感覺看到了賈斯汀和麥卡維帝。「你要我帶貓和老鼠去幫助他不受傷害。」
接著他得到了一個點頭及尖叫聲,表示了明顯的意思,「對!」以及「走吧!」
吉布斯走去打開里昂辦公桌後的窗戶。「去。我和你們在那裡碰頭。注意任何往他那方向去的動物。了解嗎?」
牠們同聲尖叫後從窗戶飛走。
「想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了嗎?」里昂硬著聲音說道。「不要告訴我你真的可以和隼說話。」
「那我們沒得談了,」吉布斯邊說邊走向門。「我去找些幫手然後找到東尼。」
「你真的認為他在那?你真的認為那些隼是特地跑到這裡來告訴你他在哪的?」
「沒錯,我真的認為他在那裡。首先我們要找到東尼,然後我們會讓你完全知道這一切;他和我已經討論過必須要讓你完全參與這個。」
「參與什麼?」里昂吼道。
「如果沒有示範你是不會相信我的。所以跟我走就對了,沒問題?」
「好吧,」里昂說著,儘管他的下巴正緊繃地跳著。「我會叫些小隊到那裡去。你去接老鼠和貓,不管他們見鬼的是誰,而且我很認真的希望那只是你的資訊來源者的代號。用兩隻腳走路的那種資訊來源者。」里昂怒視著吉布斯。「我和你在那裡碰頭。」
夠好了。吉布斯跑出里昂的辦公室並回到他的車上,像個惡魔似的狂催油門回他的房子。感謝老天他的房子並不遠;要離開東尼那麼遠肯定很困難。「拜託要活著,」吉布斯輕聲道。「我們可以解決其他問題。」他拒絕想到東尼的阿姨,一個死於自殺,一個發瘋。那不應該發生在東尼身上。
他倒車進他的車道並衝到前門,搧開它。「賈斯汀!麥卡維帝!」
貓咪跑進客廳,後頭跟著迅速出現的賈斯汀。「東尼有麻煩了。你們必須幫我找到他。」
麥卡維帝發出了一聲讓吉布斯後頸寒毛直豎的咆哮聲。牠們跟著吉布斯走出房子並跳上車。當他們開車上路時,麥卡維帝一直維持著他的低咆,而賈斯汀則是一直從後面的座位跳到前面的再跳回後面的。吉布斯在破紀錄的時間將車開到了集散中心,在秀出自己的證件後被允許通行。儘管在老鼠跳到他肩上時他得到了些注目禮。
里昂已經在那裡了,他上了吉布斯的車,而那時吉布斯根本沒注意他。抬頭看去,他發現了在盤桓的隼們,他盡他所能的跟著牠們,直到他停車並打開車門。「找到他。」他說,即使那根本不需要,因為與此同時貓與老鼠早已跳出車門奔跑了起來。
「搞什麼鬼?」里昂說。
「他們比起我們有更好的機會可以找到他,」這是他唯一能說的。他抬眼看去時魯格正巧降落在他的車上。吉布斯一瞬間有想到要告訴牠們別刮花車表面,但之後決定他還有更大的魚在等著。「有好消息?」
「沒錯!」
「很好。讓我看。」
隼們拔飛而起,而吉布斯則是回到了他的車上,這時他才注意到里昂還在車上。
「你欠我一個大解釋,而且我等不及想聽了。」里昂咆哮道。
「你才不會因為這樣就瘋掉。這不過就是個好消息或壞消息之類的事情而已。」
「對你或你的小隊來說到底怎樣才算是新聞?」
吉布斯對此只是咧齒笑了笑。當他看見核心組員在一隻隼身旁時他停下了車,他指的是老鼠和貓。「老天爺,東尼不會相信這個的。」他拿出他的相機拍了張照。接著他才是下了車逕直過去。「這是怎麼回事?」
貓走了過去,吉布斯也跟著跑了過去,因為那裡已經沒有空間可以讓他把車再開過去了。他已經盡量跟得很好了,因為貓可以鑽過貨櫃底下但吉布斯可不行。慶幸的是,從頭到尾,那隻貓都發出了非常低沉的咆哮聲好讓吉布斯可以調整他的方向。突然地,麥卡維帝發出了一聲足以撕裂耳膜的長嚎,這讓吉布斯在跑過轉角時猛地停下,然後他張大了嘴。在他眼前的貨櫃被覆蓋了,幾乎是完全地,被野生動物所覆蓋著。鳥兒掛在爪子可以抓到的每個地方。還有蟲和蛇,種類數不完,更不用提還有浣熊、松鼠、花栗鼠、負鼠,甚至還有該死的豪豬。那還不包括在附近嗅聞的狗,至少有一打,有些有著項圈和狗牌,有些則沒有。
「搞什麼鬼?」里昂在吉布斯身後喘著氣問。
直接忽略里昂,吉布斯大步走向貨櫃的金屬大手柄。「走開。我要進去找他。」
賈斯汀和麥卡維帝開始阻擋任何擋在吉布斯面前的,而隼們則在上方幫忙。直到門被清乾淨,那才讓里昂終於加入幫忙打開門。
那裡面有更多的動物。「滾去他媽的外面,」吉布斯說,當牠們遵從時他感到一陣惡毒的愉悅。賈斯汀和麥卡維帝肯定對外傳佈了類似吉布斯是東尼的守護者之類的動物用語。他打開他的手電筒並找到了東尼,看起來像失去意識了,這或許是件好事,因為他全身被動物及爬蟲類、昆蟲包覆著,吉布斯假設他們每一種都最少有一隻想進入這裡。
他用手電筒盡可能紳士地趕走牠們,他知道,盡管這些生物可能會在不經意間就傷害了東尼,但牠們的出發點是好的。
「試著不要踩到任何東西,」吉布斯告訴里昂說,後者正因為有太多難以計數的東西正從他的鞋子旁往外溜出去或爬出去。他終於近得足以碰到東尼的脖子,在確認他的脈搏後鬆了一口氣,即使他知道東尼肯定還活著,否則那些動物或昆蟲或爬蟲類不會圍在他身邊。東尼的身體在顫抖,而且他的身體摸上去很燙。「里昂,我們需要帶他去醫院,但只有達奇可以看他。我們需要可信任的醫生或護士,我指的是真的信任,以及幫助。」
「這是什麼,吉布斯?我們對付的是什麼?」
「我知道這聽起來很瘋狂…」吉布斯準備開始說。
「差不多也就是我所看到的這麼瘋狂了,所以我想我可能還可以相信你。」
「這是他從他媽媽那裡繼承的遺產。當他滿四十歲時,他會突然發展出可以和動物說話並控制牠們的能力。」
里昂可不是個傻子。「黃蜂咬?」
「黃蜂咬。」
「所以他有了老鼠和貓和隼?」
「還有你鞋邊那一整條路的所有生物。牠們必須咬他或刮他以建立連結,而一旦牠們這麼做,他就可以控制牠們。」
「全部?」
「所有的老鼠,所有的貓,所有的隼和蛇,還有蟲,還有天知道的全部什麼東西。」
「老天爺,」里昂說。「這已經是某種超能力了。」
「沒錯,這的確是,而如果你想要我們保有它,還有他,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總會有人發現的,吉布斯。接著他們就會帶走他了。」
他不能像個囚犯一樣被關起來,因為無論他在哪裡他都可以求救。」吉布斯指出。「但他不應該因為牠們而被這麼對待。這不是他要面對的。但他可以用這能力去幫助。他會把這種能力用在幫助。」
吉布斯感覺到東尼的身體有刮傷及骨折。他有許多瘀傷,臉上有著鞭痕,手上也有著許多不同種的咬痕及刮痕,他認知到的這些讓他的煩惱激升,理性地來說,這些生物沒有腦力去理解同意和某人僅僅只是因為失去意識而無法拒絕的默許之間的差別。他同時也感覺到肋骨的挫傷及瘀傷,毫無疑問地這是來自於他們的嫌犯,順帶一提,東尼即使失去意識也一樣逃離了他。
他的體溫令人擔憂,吉布斯猜他的動脈內肯定有足夠殺死其他任何人的昆蟲類及爬蟲類的毒液。
「不!」東尼突然哭喊出聲。
「東尼,我是吉布斯,你沒事了。」
「不!」他再次哭喊,顫抖得更厲害了。
恐懼刷過吉布斯,他開始更深刻的了解為什麼人們會因為這個遺產而發瘋。他坐在東尼身邊並把手放在他髮上。「你沒事了。」
里昂一邊注意著他們,一邊注意他的手機來電,此時東尼就躺在那裡顫抖著。「你沒事了,」吉布斯再次說道,並用他的手指梳理過東尼的頭髮。「我找到你了。」
當賈斯汀,麥卡維帝及隼們走進貨櫃時,里昂慘叫了一聲。麥卡維帝推擠著東尼直到牠靠在他的胸膛。東尼顫抖得更猛烈、尖叫得更大聲,「不、不要再來了!」這讓吉布斯希望圍在東尼身邊的這些動物確實是都以保鑣自居,以確保其他動物都無法靠近。
「噓,」吉布斯說。「是麥卡維帝。」
那看起來像是真的安撫了東尼。發抖沒有停止,但他看起來像是穩定了點。
麥卡維帝在開始蹭著東尼的臉時發出了抱怨的聲音,而吉布斯現在則是對於沒有讓東尼帶貓去上班覺得抱歉。他嘆口氣,然後抬眼看向里昂。「見鬼的救護車在哪?」
「我們在等達奇,」里昂說。「他需要及時的醫療照護嗎?」
吉布斯對此操他的毫無主意。「他被天知道的所有東西咬了,但通常會好得很快。他現在發著高燒。」
「你說的都是真的,對吧?聽起來可不像胡扯。」
「都不是。」吉布斯持續用他的手指順著東尼的頭髮。「他必須搬到我那住。」吉布斯露出了一個輕柔的苦笑。「他不能在他的公寓養這些野生動物。我準備再找過一個隱密一點的地方。」他無法想像他居然在討論要賣掉他的地盤,那個他與雪儂以及凱莉一起住的家,但他的確是在分鐘之間就為了東尼這麼做了。
「你為什麼會牽扯進來?」
「他四十歲生日那天在我家。賈斯汀是第一個咬他的。」吉布斯指著那隻老鼠。
「那又為什麼他是在你家?」
「我們是朋友,里昂,那天是他生日。我烤了牛排。」
「就這樣?」
「如果不只這樣的話你有問題嗎?」吉布斯挑釁地問。
「沒必要。但如果你做的超過你所解釋的,我就會有問題。我需要知道我所對付的所有事情。」
「很公平。還有個我們決定要讓你知道的理由之一是如果有東西咬了他,會有個刺青出現。」
里昂只是瞪著他。「吉布斯,你他媽的在說什麼?」
「我知道這聽起來不可能,不過這就有點像是…」吉布斯嘆口氣。「殺了我也不想這樣說,但、這就有點像是魔法。」
「魔法?」里昂的聲音高了八度。「你是在期待我會相信這堆狗屎嗎?」
「你看到我所看到的了。」吉布斯看見了反射在貨櫃門上的閃光。「救護車?」
里昂點點頭。
「外面的動物都走了?」
「我看到超過我能忍受的極限邊緣的眼睛盯著我,但是、對。這就像史蒂芬.金的小說一樣。」
「你應該和東尼說那個。他愛死他的真實生活變成小說一樣了。」
里昂幫著達奇走上階梯。「這是什麼,吉布斯?很確定安東尼在醫院會更合適。」
「我需要你知道接下來還有什麼會發生,」吉布斯說,並將他也拉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