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PTSD的其中一種症狀
【序曲】
這是個動盪的年代。
人們尚未從戰爭中回神,世界的每個角落充滿了口號與呼喊。
這自然也包括了位於北方海面上的大不列顛王國。
五天前,位於倫敦南邊的Canary Wharf碼頭遭受了IRA的恐怖攻擊(註1),象徵著今年也同樣的不會太順遂。
十點半,Gregory的手機響起了簡訊鈴聲。
他隨手掏出手機看了兩眼,又跟沒事一樣放回了口袋。
他看了眼最裡面的座位。那裡有個穿著土黃色夾克的金髮男人(註2)正在翹著腿等著。
那是他的線人。
他從去年十月開始盯上了一個存在已久的跨國販毒集團,好不容易到最近才買通了一個線人。到今天為止,他已經整整盯睄了一個月,眼見下一筆交易就要出現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他卻被叫回了蘇格蘭場。
還有什麼比這更叫人洩氣的事情?
Gregory戴上了擱置在一旁的帽子,起身到了櫃檯結帳。
他在掏錢的同時,注意到了靠窗的門邊,坐了一個他這陣子從未見過的客人。
落腮鬍,毛線帽,皮膚有點偏白,身材看起來是瘦的,不過穿了太多衣服。他正在幾張紙上塗塗抹抹,看起來像是個畫家。
「那是這幾天才來的流浪畫家,說是從北邊一路過來的。」注意到Gregory的視線,正在打收據的店員好心的幫他解釋了背景故事。
「是嗎?我這幾天都沒什麼看到他。」Gregory聳聳肩,假裝不在意。
「你們時間剛好錯開了。」店員也是聳聳肩。「你知道,街頭流浪的人都是這樣,神出鬼沒。」
「是啊,他們總是如此。」附和著點點頭,Gregory一把將收據塞進了大衣口袋。
一把拉開已經有點古舊的門,風鈴叮鈴鈴的直響著。Gregory在離去前又看了流浪畫家一眼。
他的直覺一向很準,這人絕對不是那麼簡單。
回到了蘇格蘭場,Gregory──現任的DS Lestrade──把自己的帽子、風衣掛回了置物櫃。他穿著簡單的西裝,走向現任DI──Guy Foreman(註3)──的辦公室。
他站在拉起簾幕的辦公室門前,深呼吸了口氣。
「Sir,Lestrade。」他敲了敲門。
「進來。」
踏進辦公室裡,Gregory不由自主地環視了四周。
這是他的優點,也是他的缺點。他有著隨時隨地都會觀察環境的習慣。雖然明知這是DI的辦公室,他還是會下意識地掃過了所有可能藏東西的地方。
「你有個新的任務。」並沒有太過關注Gregory的動作,DI Foreman遞出了一份文件檔案。
「反恐行動?」
文件上清楚寫著,為了因應可能有的恐怖攻擊事件,未來的一個月內,倫敦所有員警禁休,並且、DS階級以上的員警允許配槍。
這是內政部的緊急命令。
「IRA發布了警告,
「抱歉,Sir,我不太明白。」DS Lestrade闔上了文件夾,很直接地回答。「所以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DI Foreman接過了文件,把它丟去了辦公桌的一角。
「意思是,從今天開始,你的直接長官是MI5的官員。」DI Foreman聳了聳肩後說道。
「這是二戰以來,情報單位第一次正式、並且是公開的與倫敦警察合作。國家視之為一個具有代表性的里程碑。警察方面將擴大偵查範圍,並在情況未解除之前,都必須加強大倫敦地區的巡邏;而MI5及MI6方面,將持續監控國內外的恐怖行動。(註5)」DI Foreman照本宣科似地唸完這一大段理由,然後喝了口水。
他就是照本宣科。
DS Lestrade可以很清楚地看見DI Foreman的正前方桌面上放著另一紙命令,它上面就是這麼寫的。
「意思是,他們負責下命令,我們負責出勞力?」在說出這句話時,DS Lestrade臉上的表情連動都沒動。
DI Foreman嗆了一下,險險沒忍住那口水。「嚴格來說,就是這樣沒錯。」
「每個DS所率領的小組將會與二到三名的MI5情報人員配合行動,人員分配由你自己發落。至於你的那一位,根據消息,他已經跟你碰過面了。」
「只有一位?我看都沒看過。」
「他有你的手機號碼。」DI Foreman的表情非常的不置可否。
DS Lestrade皺了皺眉。「所以他想遙控我做事?」
「他是個情報人員。」DI Foreman又是聳了聳肩。
頓了頓,Gregory決定不要繼續在這麼一個見鬼的話題上繼續。
「那麼,我手上的案子呢、Sir?」
「暫時放下吧。」思索了會兒,DI Foreman回答說:「他們藏得太好了。除非你能找到源頭,進而證實這一整串路線,否則這件事情依舊是沒完沒了。」
「再說了,內政部要求蘇格蘭場以這次的恐怖攻擊為先,就算找到了,我恐怕警力也不夠。」
「Sir,他們即將再有一次交易了。」
「證據不足,Gregory。」DI Foreman用手指頭敲了敲桌上的其中一份檔案。那是上個月DS Lestrade才交出來的報告。「我看過了。」
Gregory點點頭,表達了自己的理解。
鬼才理解。
他辛苦了將近半年。等這段時間過去,一切就又要重來了。上帝保佑他的線人在那之前不會先露餡被抓到。
在離開了DI Foreman的辦公室之後,DS Lestrade首先是克盡職責地填單領了把槍(註6)。
接著他回到了自己的座位,開始擦拭著辦公桌上那薄薄的一層灰。
他擺弄了幾件文具,又整理翻看了幾份文件。
最終,他放棄似地嘆了一口氣,掏出了褲袋裡的手機。
手機裡有一封新訊息,來源者未知。
『Garnet St與Prusom St交叉口(註7)。發派報紙的男人──M』
他瞪著這封簡訊很久,久到足夠他把面前的那張桌子再擦個十遍。
簡訊是在他與DI Foreman談話時發進來的。大約就是在他說了「看都沒看過」這句話之後。從那個時間點可以判斷,存心就是來找碴的。
Gregory當然很想這麼解讀。不過天知道,他其實也不會真的這麼做。
所以更叫人氣憤。
「Chad(註8)、Dunn(註9)、Fitch(註10)。」
「Yes、Sir?」
「到Garnet St與Prusom St的街口去。找出一個發派報紙的男人,然後、觀察他。」
「需要逮捕他嗎?」
「先讓我知道情況。」頓了頓,DS Lestrade又接著說:「如果他有逃跑嫌疑的話,逮捕他。」
「Yes、Sir。」
『你是誰?』當Mycroft收到手機回傳的簡訊時,他的人依舊在咖啡廳裡面。
他留著落腮鬍,戴著一頂毛線帽,穿了很多件衣服遮掩他的身材。他的手上有著一本素描本,上面畫了幾張人像畫以及風景畫,自然是出自他的手筆。
他就是個畫家。
一個流浪街頭的畫家。
『Smily(註11),你的合作關係者──M』他選擇的詞彙是關係者。這表示,他隨時可以中斷關係。
這是他的習慣。
除了家人,他的週遭都是關係者。利益關係者,利害關係者,或是其他什麼關係者都好,都無所謂。
『假名?──G』對方又回了簡訊。
『你不會想知道的──M』
『告訴我你想怎麼做──G』
『觀察──M』
『……就這樣?──G』
『足夠了──M』
很顯然他的合作關係者是個警覺心很強的警察。他觀察入微,並且有著豐富的臨場經驗。對於自己分內的事情,也有著強烈的領地意識。
比起許多警察來說,還不錯。
Mycroft闔上了手中的素描本,從口袋裡掏出了幾張皺皺的鈔票。
他結了帳,緩緩地踱步到了Garnet St.與Prusom St.的街口。
一名IRA成員,很顯然是在等著誰;三名警察躲在暗處觀察,守株待兔。
很聰明的選擇與判斷。
Mycroft在心裡又幫他的合作關係者記上了一筆好話。
這是個好的開始。
***
跟監第三天,Gregory回到了那間咖啡廳。
他脫下了帽子,站在門口觀察著。
接著,他一屁股坐到了流浪畫家的這一桌上。
「這時節的天氣真是擾人啊,對嗎?」他起了個頭,並順手點了兩杯咖啡。
畫家沒有抬頭,也沒有答腔。
他在自己的素描本上塗塗抹抹,認真得就像是面前沒有Gregory這個人一樣。
「聽說你從北方來的?北方哪裡?那裡天氣怎麼樣?」絲毫不以為忤,Gregory一邊觀察著他的畫,一邊自顧自地說著話。
他發現畫家其實真的畫得挺不錯,簡單的鉛筆畫中自成風格。單調,卻有個性。
侍者遞上了兩杯咖啡。
Gregory其實不愛喝咖啡。比起來,他更愛喝茶或是啤酒。那才叫做享受。
他端起自己喝了將近半年還是喝不出好壞的咖啡啜了一口,眼神又是飄向了最裡面那桌。
他毒品案的線人依舊在那裡等待著交易。但他卻只能在這裡乾瞪眼。
「祝你愉快。」Gregory拿起帳單,在離去前仍是向畫家打了招呼。
他付了兩杯咖啡的錢,負責結帳的女店員對他笑得有點意思,不過Gregory沒多在意。
他的手機在他踏出店門口的第三步時響起簡訊的聲音。
『如果他發完了手上的報紙,就逮捕他──M』Smily的簡訊一向都是這麼簡潔,並且從不透漏其他訊息。
但DS Lestrade總是能夠做出再下一步的行動。
Gregory要求他的下屬逮捕了那名發派報紙的男人。
大抵上來說雖然遭遇了一些小困難,不過還算是順利。
「誰派你來的?」審訊室裡,DS Lestrade看著他的屬下與那名叫做Everley(註12)的男人大眼瞪小眼了兩個小時。
他們仍是沒能問出些什麼有用的資訊。
對方不僅堅不吐實,甚至一直強調他是無辜的。
這幾乎要讓沒有直接證據的DS Lestrade懷疑起這個決定。
他真的是IRA成員?萬一不是呢?如果是他們真的誤抓民眾呢?真正的IRA成員在哪?
他拿出手機,反覆地看了一遍又一遍、那個Smily所傳來的簡訊。
又有了一封新簡訊。
『不計手段──M』
Gregory驀地心頭火起,按下了回覆鍵。
『他是無辜者──G』
『不,他不是──M』
『他說他什麼都不知道──G』
『他在說謊──M』
『讓我看你的證據!──G』
『讓他說實話,就能證明我說的──M』
「狗屎!」Gregory差點沒摔了手上的手機。
他以為他是誰?福爾摩斯(註13)嗎?他他媽的不過就是個混帳!
DS Lestrade再度看向審訊室。他看著Chad那張束手無策的苦臉,腦中卻是出現了Smily所說的『不計手段』。
「Sir?」Chad驚訝地看著突然衝進審訊室的DS Lestrade,然後目瞪口呆的看著他把犯人Everley一把抓起按在了牆上。
「誰派你來的?」
「目的是什麼?」
「你的同伙在哪裡?」
猛力的撞擊讓Everley頭昏眼花,差點都說不出話來。「我不…我什麼都不……不知道…」
「你怎麼會不知道?」Gregory讓他的身體再次撞向了堅硬的水泥牆,破口大罵說道:「你怎麼可能會都不知道!」
「你們利用報紙傳遞消息、你們把計畫全部放在裡面、你甚至是中間的聯絡人!」
「你怎麼會不知道!」
Everley臉色有點發白,他抖著嘴唇,說話的聲音卻是沒那麼堅定了。「你怎麼、不…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他們在哪裡!」Gregory凶狠的再吼了一次。他攢著Everley領口的手指節已有些泛白,他卻是毫不介意地再次扯著他撞向身後的牆。
「啊、」Everley短促地慘叫了一聲,足見Gregory使用的力道之大。「它、它們在…」(註14)
這輩子第一次被警察打的Everley危顫顫說出了計畫,然後就被Gregory甩到了一旁的地上去躺著。
「Sir、Lestrade,問出計劃了!」急急忙忙衝出審訊室的DS Lestrade一刻也不敢停留,他首先就是通知了DI Foreman。
這天,蘇格蘭場在MI5的幫助下,對於IRA的恐怖攻擊事件有了第一個斬獲。他們得知IRA將在
消息一經傳遞,蘇格蘭場就大張旗鼓地封鎖了所有的公車站。在大規模的警力徹夜搜索下,五顆炸彈全數剿出。
轟炸地點並不在DS Lestrade的管轄內。但這卻無減他的憤怒。
『我很遺憾──M』
『Fuck off──G』
在下達命令抓捕Everley之前,Mycroft其實已經追蹤了他好一段時間。
他甚至假扮成他學校的老師,堂而皇之的進入他家,觀察著他生活週遭的一切。
Everley,北愛爾蘭人,13歲時舉家搬到倫敦居住。15歲時在童年友人的煽動下加入IRA,並於隔年成為IRA在倫敦的分散聯絡人之一。不過,這些他的父母都不知道。
他個性膽小,卻愛好面子。
他負責傳遞IRA的消息,卻從來都不參加行動本身。
他有好幾次想向小女友自白,卻始終說不出口。
這些,才是Mycroft想抓他的重點所在。
每個人都會有弱點,都會有軟肋。如果想打贏一場戰爭,找出對方的弱點是最快的方法。
無疑地,這人毫不掩飾自己的弱點。他甚至沒有發現,這些就是他的弱點。致死的弱點。
所以他讓Everley 在發完報紙後被DS Lestrade抓走。
因為報紙是個聯繫方法。一但他發完了報紙,就表示他完成了自己的工作。誰會去關心一個已經完成自己工作的人?沒有。
這是個很有趣、也很實際的人性理論。
被抓的Everley知道沒有人會去救他,所以他為了自保,他會供出一切。
而他,只需要等待。
Mycroft刪掉了DS Lestrade傳來的所有簡訊。
包括那句『Fuck off』。
***
Gregory灌了一口啤酒,然後長吁了一口氣。
「所以,你的那位官員怎麼樣?」手裡一樣拿著啤酒,在職場上是上司DI Foreman、私底下卻是長兄如父的Guy好奇的問。
又灌了一口啤酒,然後Gregory才是撇撇嘴說:「一個渾球。」
Guy揚了揚眉毛,有點意外的說:「你可不常這麼快給人這個評價。」
「不、不,不是評價。」Gregory板起了臉,很嚴肅的說:「他就是個渾球。」
「哦、哈哈哈!」看見Gregory這表情,Guy可樂了。「真的?他可給了你一個大功勞。」
點了一份零食,Guy揮揮手,「好、說吧。」
翻了個大白眼,Gregory也伸手抓了零食。
「他要我對疑犯動粗。他從不告訴我為什麼。」Gregory吃了零食,再灌下了一口啤酒。「他甚至沒跟我碰過面,連電話都沒通過。」
「真的?你們到現在還沒見過面也沒通過電話?就只靠著簡訊?」Guy這下可震驚了。
所以他們這個小組只靠著傳簡訊就破了218的恐怖攻擊?
好吧,起碼是破了一半。
「沒錯,就是這樣。」用拿著啤酒的手比手畫腳了半會兒,Gregory又是憤憤不平的說:「你能想像嗎?對疑犯動粗?我甚至不知道那個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嫌疑犯!」
「你不知道?」抓了一把零食,Guy越聽越覺得離奇。「那,你是怎麼抓到他的?」
斜眼給了Guy一瞥,Gregory沒好氣的說:「他叫我去抓,所以我去抓。」
Guy愣了愣,接著是瘋狂大笑了起來。
「哇喔、這真是太神奇了!」
接著,Gregory的手機就是震了兩下。
「據我了解,你通常不會有這時間還連絡你的朋友。」一手搭上Gregory的肩膀,Guy得意的說。
所以當然,簡訊八成就是那個叫Smily的傢伙傳的。
「我的老天,現在是晚上九點半!」Gregory用一付見到鬼的表情看著他自己的手機。
還能再更狗屎一點嗎?
『早上十點,密切注意London Brige站(註16)──M』
「我必須說,」Guy聳了聳肩。「他的確是樂在工作。」
「是啊,謝謝你的結論。」Gregory敷衍的點頭道謝,隨即把手機收進了口袋。
「回家了?」Guy歪著頭問。
「是啊。」Gregory站起身,整了整風衣外套。「工作總是離不開我。」
「祝你好運。」Guy舉杯。
「謝了。」Gregory在開門前擺擺手。
『你從不休息的嗎?──G』夜晚十點,Mycroft的手機傳來了一封簡訊。
他仍是滿臉的落腮鬍,戴著毛線帽,穿了很多衣服。他剛離開咖啡廳,帶著他那些陳舊的畫具。
『休息只在必要的時刻──M』
『你是個工作狂嗎?──G』
『不──M』
『但是你從不休息──G』
『工作尚未結束──M』
『所以,你是個工作狂──G』
Mycroft突然覺得這個人很有趣。他前幾天還在生氣,今天相對的卻是溫和了許多。
根據心理學觀點,這樣的人通常比較具有容人雅量,不記仇,並且是個適合的領導人選。這種人通常也可以輕易地理解出一個人話中的善意或惡意,並且在有限的範圍內接受它。
這很有趣。但也很危險。
他的工作,最不需要的就是理解。
「這裡是畫家,我要通報。」
***
時序來到了5月的夏天。
雖然警察與公務員的裝備總是一成不變,不過厚薄總是有差。
Gregory穿著略薄的襯衫搭著西裝外套,徘徊在泰晤士河的河岸邊。
他毒品案的線人上個月被發現陳屍在了格林威治的河底人行隧道裡。對他來說,這是個多麼糟糕的消息。他半年的努力都報銷了。
DS Lestrade在聽到消息的時候很敬業的一把捏熄了手上的菸。
他想起了他前一天晚上所接到的無聲電話。不、不能稱之為無聲電話,它的確是有聲音的。雨聲、跑步聲、空曠迴盪的聲音。
直覺告訴他這是Ricki所打來的電話,他幾乎在同時就用家裡電話聯絡了蘇格蘭場,要求他們收押任何一個來投案的罪犯。
但直到次日他去上班,他們讓他看的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他甚至沒能跑出那條人行隧道。
現場的蒐證已經完成,也證實了這裡並不是第一現場。還有某個地方,地上有著Ricki的血跡。
『Fairdene Rd. 581號5樓──M』
『我很忙──G』
『這重要得多──M』
『你是指你的標準或是我的標準?──G』
『社會對恐怖攻擊的標準──M』
Gregory瞪著這個簡訊很久。然後他在心底重複了十三遍的渾球。這當然指的是Smily。
『危險性如何?──G』
『非常──M』
Gregory伸手扒梳過了自己的短髮。
「Sir,Lestrade,申請持槍許可,三個人。」
「Chad,帶兩個人找DI Foreman領持槍許可,到Fairdene Rd. 581號去。我隨後到。」
這是棟非常不起眼、非常老舊的公寓。
Gregory隔著一個路口遠遠地觀察了會兒。可能是出租公寓,進出人少卻複雜,但大多是中產階級。無法確認目標狀況。
「目標所在地是5樓。」在鄰近的一個路口,DS Lestrade開始進行了任務分配。「分成兩組行動。目標可能持有火力,聽我命令。」
「Yes、Sir!」
「現在,走!」
順著樓梯往上,當DS Lestrade一隊人終於爬上5樓樓梯時,他卻瞄到一旁逃生梯有個人影一閃而過。
他用手勢指揮著Chad去追逃跑的人,自己則是壓低了身體靠在門邊。
他可以聽見早已銹掉的鐵製樓梯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音。那幾乎就要蓋過門內竊竊私語的聲音。
Chad的腳程很快,Gregory相信他的確可以完成任務。接著,他伸手敲了敲門。
門是向內開的。當然,前提是這些人有笨到會來開門的話。
忽然間,週遭陷入了一片寂靜。
根據經驗,這通常都是某種開始。好的或壞的。
Gregory悄悄地轉開了門。還等不到他開口,已經是鋪天蓋地的槍聲響起。
『四個人。三個當場死亡,一個落網後自殺──G』
『任何訊息?──M』
『這是你的工作──G』
『你不該自責。他們持有武器,你是正當防衛──M』
『你說了算──G』
『這是你的工作──M』
『包括殺人?──G』
『不。這是他們自取滅亡──M』
Mycroft看著自己的手機,嘴角忍不住拉出了一個微笑。如果那稱之為微笑的話。
這可真有趣,他居然在安慰一個人。
這一次,他沒有刪掉簡訊,可是那位名叫Gregory Lestrade的DS也很顯然不願意再回傳。
次日,Mycroft在去過現場後,傳了一封電報回總部。他報告了IRA即將再有恐怖攻擊的消息。地點不在倫敦,是在曼徹斯特。
不過也為此,Mycroft見長的情報蒐集能力終於得到了長官的賞識,並在私底下召回了總部一談。
他依舊是那副打扮。
因為他工作尚未結束。
***
接下來的這一年,蘇格蘭場進入了另一種形式的噩夢之中。
這個噩夢名為:英國大選。(註18)
有鑒於保守黨的勢力直線下滑,而工黨的聲望卻是持續往上攀升。隨著時間越來越接近大選的日子,街道旁出現政治表態的民眾也就越來越多。
這直接導致了蘇格蘭場的員警們就算不禁休,也沒有時間可以休假的悲慘結局。
忙得昏天暗地的DS Lestrade一直到這個時候,才發現Smily已經好久沒有傳簡訊給他了。
當然,他絕不是在想念他。絕對不是。Gregory在心裡嚴正否認。
那只是一種、呃、習慣?
去他的習慣。
DS Lestrade扒梳過自己的頭髮,繼續聽著無線電另一端下屬的回報。他穿著警服,正在街口巡視著來來往往的人群。
「Station Rd沒有問題。」
「Northdown Rd沒有問題。」
「Croydon Rd沒有問題。」
「很好,繼續保持。」
隨著陸陸續續的回報,DS Lestrade也稍微放下了半顆心。很顯然,今天來參與候選人演講的英國國民似乎還記得禮儀這東西的存在。
……才怪。
「Horseferry Rd有狀況。重覆一次,Horseferry Rd有狀況。」遠遠地DS Lestrade就看見了路邊有騷動。他按開對講機,在回報狀況的同時也朝向了目標地移動。
「嘿、嘿,住手!」衝上前使勁拉開兩個扭打中的人,DS Lestrade在心底鬆了一口氣。
幸好不是什麼大狀況。
「幼稚園小朋友才在路旁打架。紳士們,成熟點。」嘆了口氣,DS Lestrade對著眼前這兩位明顯小了他好幾歲的人說道。
「什麼?」兩人明顯有些不服。
「還問什麼?」DS Lestrade左手扠腰,右手指了指自己的警徽。「這樣有沒有比較清楚?」
兩人對看一眼,聳聳肩後各自離去。
「Horseferry Rd狀況排除。」
然後,DS Lestrade嘆了口氣。
「情況如何?」DI Foreman叫來了DS Lestrade,佯裝嚴肅地問。
「目前都還在控制之中。」DS Lestrade臉上掛著兩個黑眼袋,不卑不亢的回答。
「你看起來很累。」
「Sir,大家都很累。」DS Lestrade老實說。「已經有好幾個人去醫院吊過點滴了。」
「是啊,我知道。」DI Foreman聳聳肩。「連我老婆都在抗議了。」
「抗議什麼?」DS Lestrade反問。
「抗議我太少回家了。」
「……Sir,你這樣的炫耀算是職場騷擾。」還是單身漢的DS Lestrade板著臉說。
「我是嗎?」DI Foreman嘿嘿直笑。
翻了個白眼,DS Lestrade乾脆直接不回答了。
「OK,加油、挺著點!就要大選了!」
「容我提醒你,Sir,是還沒要大選。」DS Lestrade這次意外地很悲觀。
「噢~可憐的孩子,看來你真的是累壞了。」DI Foreman一臉的我知道我明瞭,但是我救不了你孩子的表情點點頭。
「謝謝你Sir,沒事我先離開了。」DS Lestrade這次是很誠懇的發問。
「當然。」DI Foreman揮揮手。「隨時記得回報。」
「Yes、Sir。」DS Lestrade假惺惺地行了個禮。
選擇了Mycroft的保守黨結束了長達18年的朝野生涯,正式由工黨上台取代。
此時他仍是那副打扮坐在咖啡廳裡。
兩個月後,另一項振奮人心的消息出現:IRA透過報章及新聞,正式宣稱停火。(註19)
『戰爭尚未結束──M』
『你在開玩笑?──G』
『我從不開玩笑──M』
『…證據?──G』
『我不需要──M』
『Piss off──G』
看著這封簡訊,Mycroft又笑了。
事實上,就在一個小時前,MI5長官才對他說了一樣的話。當然二者意義大不相同。
就在這一天,Myroft以Smily的名義,私下連絡了工黨總理的秘書。
三天後,工黨及保守黨領導針對北愛爾蘭事件進行了私下會晤。(註20)
***
「恭喜。」把DS Lestrade給叫到辦公室來的DI Foreman再次給了他一份公文。
「中止合作關係?」DS Lestrade看著這份公文很久。(註21)
這絕對不是說他就會想念合作的這段日子了。當然不是,他只是在回想著前幾天Smily所傳給他的簡訊內容。
DI Foreman狐疑地看著Geogory的反應。他原本以為他會露出他的招牌笑容的。
「有什麼問題?」
Geogory抬頭看了DI Foreman一眼,又是板起臉。「不,沒事。我太高興了。」
挑起了一邊的眉毛,DI Foreman反問:「是嗎?」
「當然。」DS Lestrade點點頭。「沒有什麼比和平更有意義的了。」
「噢、齁齁齁,你在說謊Geogory。」DI Foreman擺擺手。「無論如何,它就是告一段落了。」
「Yes,Sir。」
在踏出DI Foreman的辦公室後,Geogory拿出了自己的手機。
他反覆看著那幾封簡訊。事實上,Smily傳給他的簡訊他從來沒有刪除過。像是要證明這個人是確實存在似的。
Smily說戰爭尚未結束。但是實情是,反恐任務卻要結束了?
這見鬼的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他摩娑著手機按鍵,猶豫著是否應該發封簡訊。
最後他只是把手機放回了自己的口袋。
這不是他的工作。
這天下班後,為了慶祝慘無人道的日子終於過去,Geogory與同期的DS以及一些同事去了酒吧慶祝。
大家舉杯、歡呼,互相恭喜終於可以安安穩穩的睡一個覺。當然這是相對來說的。
長期的睡眠不足在這樣的場合後座力特別明顯。喝不到兩個小時,已經是倒的倒歪的歪,最後只得草草散會。
平常搭地鐵上下班的Geogory在走出酒吧之後抬頭望著天空,突然很想用走路的散步回家。他拒絕了其他人的詢問,邁開了自己的步伐。
託Smily的福,他到現在都還沒有這件事情真的已經結束了的感覺。儘管他的槍已繳回,儘管他們或許不會再連絡,他卻依舊覺得在某個角落仍有IRA的成員虎視眈眈。
一個小時後,當他到了家,迎接他的仍是平常那些冷冰冰的傢俱。
他突然覺得有點寂寞。
是的,說白話一點,他就是寂寞了。
然後,他的手機就收到了一封簡訊。
『人們總是只看見表面──M』
『因為我們只是普通人──G』
『和大家都一樣,並不能成為理由──M』
『與眾不同也不值得特別驕傲──G』
『起碼我不同流合污──M』
『但你顯然非常不合群──G』
『群眾是無知的──M』
『先知通常死於孤獨──G』
Mycroft反覆看著手中的情資,然後思考著關於自己的下一步。
他今天在MI5的會議上,針對IRA的相關命令做出了直接懷疑。
而很顯然的,並沒有幾個人願意相信他。
這當然在他意料之內。
他甚至知道自己很快地就會被調職到MI6,然後被永遠地送出大英帝國領地。
不過這又有什麼好怕的呢?
Mycroft拿起了手機,看著他與Geogory Lestrade所對話的那些簡訊。
他很意外這個人幾乎就要看透了他生命的本質。又或許是他透露得太多。畢竟到目前為止,除了家人以外,他不太與人溝通。
當然,那些命令與被命令,並不能算是溝通。
Mycroft依舊沒有刪除這些簡訊。相反地,他設起了一個資料夾,儲存了這些簡訊。
即使他不知道為什麼他要這麼做。
***
由工黨所領導的這一份協議至關重要。
在報章雜誌的渲染下,這不僅僅是象徵著二戰後的另一個新的和平進程,也同時象徵著大英帝國或許即將重拾往日榮光。
而這一天同時,也是基督教義中所謂的耶穌受難日。(註23)
Geogory Lestrade並不是個特別虔誠的教徒。但他仍會在有空的時候到教堂走動走動。
這並不是因為他與其他所有人一樣,矯情地覺得在這裡他可以找到平靜。相反地,Geogory從不告解,也從不與神父交談。他不過就是看著牆上掛著的耶穌像十字架,然後發呆。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總是會想到教堂去。但他也不想深究為什麼。
這個地方,其實很好。
而就在這有著諸多意義的日子,,Geogory再次收到了Smily的簡訊。
『0815,地下鐵──M』這當然不會是Smily約了他碰面的時間地點。Geogory清楚得很。
這也不像是個玩笑。Geogory想著。
他在教堂裡皺著眉頭,然後摩娑著下巴。
最終,他將這封簡訊呈交給了DI Foreman。儘管結局是因為證據不足而不予採信,但仍是起了相當的警醒作用。起碼對於蘇格蘭廳來說。
就在Geogory扳著指頭倒數著日子時,時光飛逝,轉眼已是來到了8月。
在接到命令的同時,DI Foreman與DS Lestrade兩人只是面面相覷。他們同時想到了Smily的那封簡訊。
他是對的。
「Hyde Park Cornor目前沒有發現可疑人物。」
「Edgware Road目前沒有發現。」
「Notting Hill Gate目前也沒有發現。」(註24)
這三天在DI Foreman的主導下,所有基層員警以三人為一組,輪班巡視地鐵情況;而DI Foreman以及DS Lestrade兩人,則是負責協同MI5代表官員監控大倫敦地區地下鐵監視器的錄影情況。
「Wright(註25),注意你的右後方。一名男性約23歲,背黑色大背包,黑上衣藍色牛仔褲。」被叫到名字的員警機警地回頭,還沒看到目標人物,人群已是騷動了起來。
「Wright、他跑往出口方向了。重覆一次,他跑往出口方向了。先檢查背包。Ward,追捕目標人物。」
「Sir,是炸彈!」
「先疏散一般民眾。不要移動炸彈!」
「報告,拆彈小組已出發,預計五分鐘之內到達。」
「很好。Wright,繼續維持秩序並疏散民眾,我們馬上就到。」向來就是堅持要與基層員警一起共患難的DI Foreman立刻要求了DS Lestrade一起到現場去。
「Sir、你不用…」Geogory欲言又止。他認同DI Foreman的作法,卻依舊有異議。
「我堅持。」DI Foreman嚴肅道:「那是我之所以在這位子上的意義。」
當他們兩人來到現場,拆彈小組正準備開始進行拆除工作。週遭警力已遭調動到這區來維持秩序。
正當拆除工作即將完成之時,不遠處卻傳來了槍擊聲。
「快找掩護!」
「攻擊在哪裡?」
「保護民眾!」
現場頓時陷入一片混亂。圍觀的群眾兵荒馬亂的四散而逃,有效地遮擋掉了攻擊的是視線;但缺點卻是導致流彈不斷傷害到來不及跑開的群眾。
尖叫聲、慘嚎聲、呼救聲此起彼落。被拆了分散的DS Lestrade在回擊之際也不忘按開對講機呼叫:「各組回報狀況!」
「Sir、我們擊斃一名犯人!」
「其他人呢?」
「Sir、一名犯人逃跑,正在追捕中!」
「很好,隨時注意狀況!」
此時,正專注於掌控現場狀況的DS Lestrade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最敬愛的長官已是與他隔著一台警車之遙、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註26)
並未被要求參與這次行動的Mycroft此時正在臨時居所裡收拾著行李。
事情的發展完全在他的預想之內。包括了IRA的恐怖攻擊事件,包括了他的調職。
他在昨天,收到了一份由長官所轉交的、來自老總的公文。
即日起,Mycroft Holmes轉調MI6,並於三天內前往伊拉克赴任。
在臨行前,Mycroft去了教堂。
他虔誠的在耶穌面前禱告。
並非為了自己的平安、心靈的平靜;並非為了前途的大道、國家的和平。
他只是覺得,這樣很好。
***
「今天感覺如何?」務實派的Geogory還是老樣子,帶著一些水果來到了醫院。
「糟糕透了!」Guy臭著一張臉回答,他的妻子──Eartha(註27)-─則是在一旁偷笑著。
「是嗎?」將水果放在了一旁桌上,Geogory的態度就像是在對付一個不願意吃藥的孩子一樣。
「每天都只能躺在床上!天哪、這比我坐在DI的辦公室裡還無聊!」Guy又開始了他每次見面每次都有的慘嚎。
「別抱怨了,能撿回一條命就不錯了。」於是由此可知,Geogory這也是千篇一律的回答了。「你差點就為國捐軀了。」
Guy梗了梗,才是狐疑地問:「你看起來心情很好?」
「是嗎?」Geogory摸了摸臉,然後才是笑了開來。「很明顯嗎?」
「明顯?」Guy怪叫了一聲。「這豈止明顯!」
「是隔壁的Darlena(註28)?」Eartha柔聲地問。
一聽見名字,Geogory就連臉都有點紅了。「我約了她等等喝杯咖啡。」
「唷!」Guy連忙是豎起了一根大拇指。「終於有人看上你了。」
「嘿嘿。」雖說不是第一次談戀愛了,但Geogory還是表現得有點害羞。
畢竟他自從26歲從警後,就再也沒有過一個穩定的交往關係了。
「所以,感覺怎麼樣?」Guy的表情開始變得很八卦。「要不是我被打中,你哪來的機會在醫院碰到她。快、說來聽聽!」
「她…她很好。」Geogory點點頭。「如果可以,當然,我想跟她結婚。」
「哇喔。」Eartha非常高興。「那我可得找個時間好好幫你打點打點了。」
「嘿嘿。」Geogory搔了搔頭。他有點窘迫,可是他也很開心。他真心覺得Darlena是個好女人。溫柔可愛、體貼入微,很棒。
Geogory Lestrade的喜事決定得很快。幾乎就在Guy Foreman敲定了出院日期的同時,他就接著也敲定了結婚的時間。
結婚的那天,Guy Foreman夫妻坐在了最前方。倆夫妻的眼睛都有點溼潤。他們看著Geogory牽起了Darlena的手,為彼此套上了婚戒、交換了一個最忠誠的吻,最後接受大家的祝福。
再沒有什麼事情比這更美好了。
這天Geogory因為開心,所以喝得很醉。他與Darlena度過了一個美妙的、無可比擬的夜晚。次日,他在充滿著奶油麵包的香味中醒來。
這就是他夢想中的家庭。
當他們帶著滿滿的幸福回到位於倫敦的住處時,Geogory意外發現信箱裡放了一張白色的小紙卡。那是在他們離開之前所沒有的。
卡片的紙質有點厚,上頭印著浮水印的蕾絲花紋。顯然這張卡片並不便宜。
寫在卡片上頭的、只有短短的一行字,筆跡有點花俏,卻工整得並不突兀。
Geogory知道那是誰寫的。他瞞著Darlena,悄悄地將那張卡片給收進了書桌抽屜的最裡面。
『Goodbye』
***
註1:
註2:形象角色是鍋匠這部電影裡,由Tom Hardy所飾演的Ricki
註3:Guy,人名,引申意思是引導者,明智的,年老的戰士。Foreman,姓氏,引申意思是〝領隊〞
註4:
註5:MI5在執法上並沒有逮捕的權利,所以必須透過警方合作
註6:英國警察並無配槍,需透過申請
註7:所有的街道名都是我用google瞎找出來的,認真你就輸了
註8:Chad,人名,引申意思是〝有經驗的戰士〞。所出現的人名都是我很無聊去翻網站上的人名的
註9:Dunn,人名,引申意思是〝黑皮膚〞,所以這位其實是黑人
註10:Fitch,人名,引申意思是〝金髮〞
註11:鍋匠一書男主角的名字。Mycroft故意拿來用的,所以探長才會反問他
註12:Everley,人名,引申意思是〝野豬打鬥的場地〞
註13:這裡指的是那本書裡的福爾摩斯,千~萬不要誤導自己了
註14:這裡有陷阱。GL用的是「他」,犯人回答的是「它」。所以表示,GL問的其實是同夥,犯人回答的卻是炸彈所在地。英文裡都是they
註15:請回頭看看註3,所以這裡所有的時間及傷亡人數都是我瞎掰的
註16:不要懷疑,這個也是我瞎掰的。我壓根兒就不知道這個地鐵站在哪
註17:新華網有相關新聞
註18:
註19:確有其事,絕對不是我瞎掰。但是在那之後IRA仍是狀況頻仍,所以我基本上很懷疑。這等有志之士來告訴我答案好惹
註20:我瞎掰的,沒這回事。
註21:
註22:這是真的。請直接搜尋關鍵字「貝爾法斯特協議」
註23:基督教義中耶穌被釘死在十字架上的日子。按照聖經,約莫是指復活節前一個星期五
註24:這些應該是車站名吧?我查wiki的
註25:Wright,人名,引申意思是〝伐木工人〞
註26:整個事件都是假的。歷史上,這一天出事情的是北愛爾蘭國土的Omagh這個地方。原因是一樣的,為了這份協議
註27:Eartha,人名,引申意思是〝向大地般堅忍的人〞
註28:Darlene,人名,引申意思是〝溫柔可愛;體貼的愛〞
註29:莎士比亞的故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