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顯。」達奇這句話大概說了快一百次,當他看著那些刺青增長時。
  很明顯不會是吉布斯會使用的形容詞。儘管那些刺青很特殊,但這整件事讓他反胃,因為東尼從未要求過這個遺產,當然他也從未要求過這些刺青,而這些東西在未經他同意之下在他身上用一種會改變他生活的方式增長,而且還不一定是往好的方向。里昂已經告訴他這件事要上報給海軍部長了,這表示這件事已經超出了掌控。
  在任何時間,吉布斯都覺得會有穿深色西裝的人進來東尼的房間,強制驅逐吉布斯,然後把東尼帶到他找不到的某地方。這想法讓他甚至連去買杯咖啡都猶豫不決。
  而同時,這房間有二十四小時的守衛,以確保沒有其他人可以進來,只除了達奇和兩名海軍醫生,還有不知道是帶進來的老鼠、貓,還有隼、蛾、甲蟲,牠們肯定是抓著東尼的衣服,或是吉布斯的衣服,所以避過了眼睛。吉布斯給了牠們一個同意的點頭,並看著牠們佔據高處。擁有普遍的名聲卻甘心疏於讚美是件好事。
  東尼還沒有完全清醒,一旦他清醒,他肯定會大聲抗議並用恐懼的眼神環顧四周。吉布斯可以想像那會有多讓人受傷,在黑暗中,因為腦震盪而被影響了他的心理狀態,然後、在他少數清醒的時間中,只感覺到有生物在他身上爬行,包圍著他。
  這最糟的是,吉布斯除了讓東尼知道他在這裡之外,沒有別的事可以做。因此每當東尼不安時,吉布斯就會輕柔地對他說話;而當只有他們兩個人時,他會觸碰東尼的臉及頭髮,然後輕吻他臉上手上沒有瘀傷或刮傷或咬傷的地方。
  他知道他應該要回到辦公室去幫忙找到那兩個把東尼丟在貨櫃裡的渾球,但吉布斯毫無意願離開這裡,這一次,里昂當他的靠山。可惜只有現在,只要里昂能夠認同東尼的價值時,他就會看到他是值得的。無論如何,吉布斯可以盡他所能的在這之中找到好處。吉娃和麥基在忙案子,里昂也可以在他們需要的時候指派幫助給他們。
  東尼抽搐了下並逸出了聲呻吟。
  「我就在這裡,東尼,」吉布斯握緊他的手說。「你安全了。」
  東尼眨著眼張開眼睛,這讓吉布斯鬆了一口氣。「吉布斯?」他嘶啞著聲音。
  「對,」他說,他從瓶中倒了杯水出來然後放了支吸管進去。「啜一小口。」
  東尼跟從了他的指示啜了一小口,接著是更多。他點點頭後吉布斯就將杯子放在了一旁的桌上。
  「我在哪?」
  「貝塞斯達,達奇負責照護你。」
  麥卡維帝選擇在此時從東尼的腳開始往上爬,然後舔了東尼的鼻子。東尼把貓咪拉得更近,抱住了牠。「和貓?」
  「還有賈斯汀和鳥兒們,還有幾個偷渡者。」
  東尼瞪向吉布斯,接著他看見了賈斯汀還有蜜雪兒還有魯格,然後他小小的呻吟了聲。「什麼偷渡客?」
  吉布斯指向窗外。「蛾和甲蟲。」
  「那聽起來像是樂團用的偉大名字。」東尼略抬起他的頭看向窗戶。他微微地搖了手並說:「嗨。」他再對著吉布斯點頭,「兩個不算太糟。」他肯定是在吉布斯的臉上看出什麼了,因為他接著說:「等等。這是什麼?」接著他瞪大了眼睛。「老天爺啊,牠們在哪?老天,什麼咬我?」東尼看向他的手臂,他的腳,暗自計算那些多到數不完的抓傷咬傷掐傷,吉布斯在一旁完全幫不上忙,但覺得他看起來像是個開放整夜的自助餐。
  「回到貨櫃那裡,」吉布斯小心翼翼地說。「東尼,那裡有上百種東西。多不勝數。」
  東尼顫抖著,他現在想起來了,那時他被蟲子整個包裹著。「好吧,新話題,拜託。馬上。我正試著不要完全抓狂。」他在坐起身時哀了一聲。「老天爺啊,我的頭好痛,更不用提我的肋骨也是。」
  「我正希望你能告訴我關於那些。」吉布斯說。
  「噢、老天、那隻狗。那隻狗還好嗎?」
  「不,」吉布斯說。「牠死了。發生什麼事?」
  「老天爺啊,我痛恨這個。我從來不知道…操。老天爺,吉布斯,我做不了這個。」
  「你毫無選擇權,所以告訴我發生什麼事。」
  「他們在那裡等著我們,我們下車的時候他們就在我們旁邊。嘿,吉娃還好嗎?」
  吉布斯點點頭。「她沒事。」
  「很好。他們有一隻鍊起來的狗,當其中一人打我的時候那隻狗開始狂叫,還扯斷了鍊子站在我和那兩人中間。其中一人在我可以做什麼之前就開槍打了那隻該死的狗。這不是事實,如果我沒有煩心這個,我就可以呼喚黃蜂,或老鼠,或什麼東西去咬那些傢伙的脖子或弄著炸彈炸他們的臉,可是,取而代之的是,那隻美麗的狗因為我而死了。操、操、操。」
  「他射殺那隻狗之後發生什麼事?」吉布斯催促道。
  東尼厭倦的嘆氣後說:「他發瘋了。開始對著我大吼,告訴我那是我的錯,揮著槍說我會此付出代價,就像某些該死的菜鳥,雖然可以控制整個動物王國卻一個人站在那裡,我就站在那裡讓其他人從後面偷襲我敲我。真可悲。」
  吉布斯不打算讓東尼為此責怪自己。「這對你來說是個新世界,是我不該讓你出外勤。我下了錯誤的決定。我應該要認知到這一切仍毫無頭緒。你需要練習。找到使用的方法,找到如何掌控情況的方法而不是讓這一切控制你。」吉布斯懊惱自己之前沒有想到這些。只有追蹤東尼家族關於這個遺產的紀錄,他應該要更小心,找到保護他的方法。
  東尼將他的手指埋進麥卡維帝的毛皮之中,讓牠發出了響亮的呼嚕聲。「你怎麼找到我的?」
  「隼拜訪了海軍調查處。」
  東尼對著隼笑了笑,小心翼翼地從牠們的前胸順撫而下。「謝啦好傢伙們。」
  他得到了和善的鳥兒吱喳聲,東尼微笑著,看著他們很高興可以用自己的長處去尋找到他。魯格尖喊了聲,那讓東尼咯咯笑著。
  吉布斯也咯咯笑著,東尼揚起眉毛。「你聽到了?」
  「你是指牠說在我們工作的地方的人都很興奮?對,我聽到了。」
  「你怎麼做到的?」
  吉布斯聳肩。「要找到你,我就必須要了解牠們其中之一在講什麼。我猜牠信任我。」吉布斯伸出他的手臂,秀出被鳥抓傷的痕跡。
  東尼看回魯格。「你這傢伙能這麼做?」
  吉布斯可以感覺得到魯格的困惑。最後,魯格說:「他是你的伴侶。他需要我們的幫忙才能找到你。他被允許有打破規則的機會。
  東尼對此大笑,吉布斯也笑笑回應,訝異於這事實能讓東尼大笑。這男人比他母親家族的任何一人都還要精明幹練,這是當然的。他過份地位他的探員覺得驕傲。「隼跑到海調處,告訴我帶上麥卡維帝和賈斯汀,領著我們到貨櫃中心。麥卡維帝是第一個找到你的,不過賈斯汀和隼也追在他後面。」吉布斯發現他自己正在拍拍老鼠,而賈斯汀則是趁著這個機會從他的袖子跑上他的肩頭。他們都做得很好。
  東尼轉頭看了片刻,咬著下唇,然後放鬆了他的肩膀。「這看起來像什麼?」
  吉布斯不想假裝他不知道東尼在說什麼。「我還沒看過。你想要我先?」
  東尼看起來對此真的很不開心,但他點點頭。
  先花了點時間開門確認沒有人正往這裡走來,吉布斯交代門口海軍,「我沒說之前別讓任何人進來。」
  「是的,長官。」海軍回答道。
  吉布斯想糾正他「長官」那兩個字,但最後還是算了。他走了回去,關上門啽後盯著東尼拉下被單,略略轉身讓他背的一部分對著吉布斯。他仍穿著衣服,但背的大部分還是裸的。
  時間一秒一秒過去,東尼顯得越來越激動。「你是不是…」東尼嚥了嚥口水。「這是不是讓你覺得毛骨悚然?我意思是,如果是的話我會明白的。如果你不想看的話。」東尼看向窗戶。「你不必一定要在這裡。」
  「東尼,」吉布斯說,意識到他必須在東尼做出任何錯誤的假設之前說點什麼。「閉嘴。我就正站在這裡看著你是因為我該死的很高興你還活著。還有、對,這一整件事都很奇怪,我還對著老天希望這不會發生在你身上,但我們、對,我指的是我們,會一起挺過去。」
  吉布斯坐在東尼的膝旁。「我們會一起面對。而且在將來我會盡可能更好的照顧你。我賭你母親的兄弟姊妹都沒有人幫忙,但你有。」吉布斯用他的手指撫摸著東尼的臉頰。「與你有關的任何事都不能讓我毛骨悚然。完全不會有。事實上,你對我有相反的影響。」
  東尼抽了抽嘴角權當笑容。
  吉布斯想要更多。他傾身溫柔地吻上東尼,試著傳達自己的感覺以及,更重要的,表達他的忠誠。
  他幾乎得到了一個真實的微笑,但接著,一個害怕的眼神閃過東尼的臉,他折磨地悄聲說:「我感覺它在長出來。像是它要把我抓走一樣。」
  吉布斯,根本不做二想,他拍上東尼的後腦勺,這讓他爆出一陣大笑。「坐直一點讓我看你的背。」
  東尼做著鬼臉但屈服了,遵從了吉布斯的要求。吉布斯看不見生長的東西,所以他拉開東尼的病服讓他的背完全露出來,接著他屏住了呼吸。東尼選擇用最糟糕的想法來解釋他的行為。「很糟糕?」
  「事實上,」吉布斯說,無法把視線從他身上顯示的華麗圖案上移開。「很特殊。我從沒看過這樣的。這世界上沒有一個刺青師不會為了這種程度的技巧賣掉自己的靈魂。」
  那只得到了個哼當作回應,但是相當於好的那種。「讓任性的上帝去當最棒的刺青師吧。」
  「摸這裡,」吉布斯說,將手指放在東尼的頸上,「把一些移到你的手臂上,這樣你就看得到了。」
  他猶豫著,但東尼仍舊乖乖地遵照指示,將一些刺青從他的背後拉到他的手臂上,接著它們整齊地滿佈從他的手臂到他的肩膀。這更確定了他的想法。那像是有座西斯汀教堂在東尼的手臂上似的;那些顏色及細節相當醒目,像是一個錯綜複雜到不可能的隱藏遊戲。吉布斯甚至覺得他可以看著這些圖案好幾個小時都不會累。一個非常不適當卻又色情的想法穿過他的腦海,他想要舔著它並摩擦著它,這想法讓吉布斯的身體有了反應。
  他戲謔於想把這想法告訴東尼,這肯定會逗得他大笑,但最終他決定這話還是留到私人領地時再說。朝下看去,他發現東尼同樣著迷於他皮膚上的圖案。
  「哇喔,」東尼說。他的指頭摩娑著他的前臂。「這可真壯觀。」
  吉布斯指著其中一個新的。「你已經有幾隻老鼠了,所以我假設這是種特別的老鼠,不是普通的那種老鼠。」那表示有許多、多到難以計數的生物都為了東尼而來。吉布斯的心跳得飛快。
  外面響起了敲門聲,而吉布斯皺了眉。他走過去把門開了一個縫正準備為了這個不被同意的打斷而教訓那些海軍。達奇和艾碧正站在外面,儘管如此,吉布斯還是翻了個白眼後開門。
  「噢、哇!哇!」艾碧跑向東尼,並在看見他身上的刺青時尖叫。「哇、哇、哇!」
  「我知道,」東尼說,「現在誰是刺青之王了啊?」
  「當然是你,」艾碧驚喘,毫不猶豫地回答。「東尼,這是我看過最華麗的東西了。」她靠得超級近,她的手指描繪著某些動物的圖案。「你現在可以呼喚其中一些嗎?」
  「可以,」東尼說,「但我不確定我應該這麼做。」
  「事實上,」一道聲音從門那裡傳來,吉布斯眼神銳利地看著里昂和海軍部長,克萊頓.賈維斯站在那裡。「我傾向能有個示範。」賈維斯說。
  甚至連想都沒有想,吉布斯站在了賈維斯和東尼之間。「為什麼?」
  「放輕鬆,」里昂說。「他不相信我。」
  東尼哼了哼。「歡迎加入俱樂部。」
  吉布斯完全沒有放鬆。「我不會讓你利用他。」
  賈維斯皺眉。「他無法為自己說話嗎?」
  「他還在想辦法搞懂這一切。他現在在這領域還很脆弱。」吉布斯說,一英吋也不退讓。「你想要讓他有所幫助,那你就需要給他時間。」
  「聽起來我不懂他還有什麼需要搞懂的?」賈維斯說,他的聲音開始變得尖銳,「我不能說我到底是認同你或不是。」
  「吉布斯,」東尼說:「沒關係。」
  「不,有關係。」吉布斯咬牙說,不過他站回了東尼身邊,很明確地表達出了他的忠誠在哪裡。
  「你們最好是先關上門。」東尼說。他一手抓著艾碧,另一手抓著吉布斯。「抱歉,這仍舊有點嚇到我,」他解釋說:「這有助於我穩定。」
  賈維斯看起來有點感興趣又有點懷疑,他走進了房間,站在床旁。
  「對了,」東尼說,「你和凡斯處長最好站去角落。我意思不是這不是某種暫停時間,更像是防止你們被捲入,好吧、防止無論我叫來的是什麼都不會被捲入。」
  「我會在這裡,」吉布斯輕聲地對著他說。「我不會放開手。只要確保無論來的是什麼都會知道不要攻擊人。」他看見賈維斯挑起了眉毛。這男人完全不知道甚麼東西會撞進來,特別這裡是在醫院五樓的房間。大部分的人都不會注意到他們房子的牆裡閣樓裡酒窖裡住的是什麼。人們更容易相信任何非人類及非寵物好像就應該是住在外面的。
  「你應該打開一扇窗,」東尼說。「我可以感覺到牠們就在外面了。我痛恨窗玻璃被打破。」
  吉布斯放開東尼的手然後走去開了一扇窗,接著他目瞪口呆的看著外面已經有成打的鳥等著飛進來。他走回東尼身邊再次握住他的手。「好了。」
  「好了,」東尼說著,然後閉上了眼睛。
  吉布斯一邊注意著東尼,一邊注意著克萊頓•賈維斯,一邊還設法留意會有什麼回應東尼的呼喚。成打的不同品種的鳥,其中包含巨大的貓頭鷹,他甚至懷疑就是他家外面那隻,還有蝙蝠、一群蚊子、黃蜂、許多不同品種的飛蛾、六月金龜、成打的他無法辨識的翅膀揮得飛快的昆蟲,他們全部都圍在東尼身旁直到空氣變得又厚又重。老鼠從木製品內跑出來,當然還有小老鼠、幾條蛇、幾種在地表生存的昆蟲如蟑螂、螞蟻、蜈蚣,還有無數的其它,有的熟悉有的則不。
  牠們都來了。地板被活物覆蓋得像是個不透明的海,房間的每個面都凌亂地有著生物;東尼的毯子上鑲嵌著褐色、灰色、白色的斑點及條紋,中間夾雜著幾點掀紅色或黃色的雀鳥。這讓人很難待得住,因為,就算是在東尼身旁的吉布斯,他也是半個身體被這些東西所包覆,艾碧也是,她瞪大的眼睛裡混著驚嘆及憂懼。
  吉布斯相信沒有東西會傷害他,但這仍然很難去忽略他身上或周遭有成打會螫人的昆蟲。達奇在窗戶邊,他看著外面,吉布斯敢打賭現在外面肯定有上百種有翅類想飛進來,更不用說天知道地面上還有多少;吉布斯到現在都還記得上百隻貓咪聚集在他草坪的那晚。他聽見一聲喃喃自語,「親愛的主啊。」那聲音來自達奇,他僵硬地拉出一個笑,頗期待明天會看到報紙上出現類似奇怪動物行為之類的文章。
  凡斯和賈維斯臉上的表情很複雜:驚訝、難以置信、恐懼、貪婪、挫敗、算計,一個接著一個出現。凡斯和賈維斯可能會希望有這種能力者出現,而東尼肯定會榜上有名;但那只是因為他們不認識他,或是不了解他有顆寬容的心。
  賈斯汀站在吉布斯的肩頭,麥卡維帝靠在東尼的胸口上,牠用嘶聲及利爪保證沒有東西會靠近東尼的臉。蛾和甲蟲是唯一例外,牠們佔據東尼的枕頭讓那像是他的寺廟一樣。魯格和蜜雪兒在每當有動物要跑進來時就會放聲尖叫,就像那隻貓頭鷹正用飢餓的眼神看著小老鼠一樣。
  「夠了,」東尼睜開了眼睛說。「真他媽要命。」
  「這就是你們需要了解的,」吉布斯對著那兩個緊貼著牆的男人說,決定把這事實攤開。「你們無法把東尼帶到任何地方,他可以安排任何他所需要的援助。只要他開口,這些動物及昆蟲會用攻擊協助他的防禦。他們可以破壞窗戶、吃穿牆壁,找到食物給他,並提供他所需要的幫助。那兩隻隼今天在海調處找到我並帶我找到東尼就是最好的實證。」
  里昂點點他的頭。「那時我在。我看到了。如果我沒親眼看到是不會相信的,但牠們確實和吉布斯說話了。」
  「牠們都會聽從吉布斯的。」東尼說。
  「我們這是一場交易,」吉布斯說。「東尼幾乎已經無所不能。他在地表上下、天空中都有眼線,而大多數的牠們可以和他說話或溝通以及,最少最少,會保護他。但他無法獨自這麼做。」
  「而也有些事情是我不會做的。」東尼說。
  賈維斯視線射向他和吉布斯,然後才說:「你會做你所說的,言行一致。」
  「不,我不會。」東尼固執地說。「而你應該對此高興才對。等等,在這個一堆東西喋喋不休的環境下我很難思考。像個雞尾酒派對似的。」他再次閉上眼,這次感覺到了抱怨--吉布斯也詭異地感受到了空氣中的不滿,牠們都想和東尼在一起--房間裡的生物開始散開。「這能力對任何人來說都太詭異了。超級無敵詭異。所以,我想你對我會有更高的道德標準,因為如果我……如果你決定在這一團混亂下還要讓我去做會讓我內疚的事情的話,事情會變得很難看;我會讓事情變得很難看。所以,我決定了。吉布斯和我才能決定我要做什麼,以及我不會做什麼。」
  吉布斯驕傲於東尼所說的話,他無法說得比他更好。鳥兒開始飛出窗外,同時蝙蝠們也是。其中一隻蝙蝠靠近了床,貓頭鷹也開始變得隱約可見。
  「我還沒有蝙蝠的刺青,嗯?」東尼問向那隻蝙蝠。
  蝙蝠發出了嘰的叫聲。
  嘆口氣,東尼伸出了他的手臂。那隻蝙蝠迅速地爬到了他的身上,然後看起來笨拙地用牠的方法越過毯子上的皺褶,接著牠很勉強卻又有禮地抓了東尼的手臂。就在這麼做了之後,那隻蝙蝠就縮著睡了,一隻翅膀還遮著牠的臉。
  「這就是你所做的。」東尼對著麥卡維帝嚴厲地說,而後者則是用牠的頭頂了頂東尼的下巴。
  貓頭鷹對著他鳴叫了一聲。
  「嘿,」東尼說。「你是吉布斯家的那隻嗎?」
  貓頭鷹再次鳴叫。
  「好吧,我很佩服你可以讓自己找到這裡來,」東尼說。「你可以盡量不要把我的眼睛啄下來嗎?過來。還有、不要吃掉任何嚙齒動物或蟲或任何東西。」
  貓頭鷹降落在東尼的床上,接著在他的手臂上啄了一小點會流血的傷口,接著牠像是被侮辱地看著東尼。
  「別給我那個眼神,」東尼告訴他。「我有看到你看著不只一隻小老鼠像在看一頓美味的開胃菜。」
  東尼得到了幾聲鳴叫,他爆笑出聲。
  「什麼?」吉布斯說,他想加入這個笑話。「牠說什麼?」
  「牠不是把牠們當成晚餐,而是在責罵牠們的表現像個小流氓。」
  「小流氓?」
  「牠是這樣說的,小流氓。」東尼再次大笑。「誰知道貓頭鷹居然知道小流氓這字眼。帥呆了。」
  「問牠能不能也抓我。」吉布斯說。
  貓頭鷹改為凝視著吉布斯,那樣的注意力讓他心裡起了點不安。他突然知道了老鼠的感覺。
  「牠可以抓任何人?牠們可以和任何你要求的人連結?」賈維斯問。
  貓頭鷹盯著凡斯和賈維斯,吉布斯傾向牠是不贊成這言論的。接著牠對著東尼鳴叫了一聲。
  「規則書裡出現了一條新規則,吉布斯。」東尼說。「今天總共有兩條了。第一條是你必須要打破規則,而現在,似乎、這像是第一條的子條款,總而言之,我可以選擇任何人來分享這個,但沒有人能在我之前。」他對著吉布斯咧嘴笑著。「很可能只是因為從來沒有人有過像你一樣的人在身邊,而且還提出這樣的要求。總而言之,你已加入而且牠們都知道了。」
  這讓吉布斯在各種層面上獲得滿足。首先,他想要加入;再者,他不想成為其他人;三者,他完全不想要賈維斯覺得他可以排隊成為被各種生物咬或抓傷的更佳候選人。
  貓頭鷹揮動牠的翅膀,離得吉布斯更近,在他身上啄了一個和東尼一樣的傷口。
  「你真的是隻大鳥,」東尼說,他毫不猶豫地用他的手指滑過貓頭鷹翅膀上的羽毛。「真美。」
  即使不用被啄,吉布斯也可以解釋接下來的那聲鳴叫的意思是〝那當然〞。貓頭鷹和麥卡維帝肯定會成為好朋友。
  像是跟隨著他的想法,東尼引言道:「貓頭鷹和貓咪一起出海了,牠們在一艘碗豆綠的小船上。」
  艾碧也幫腔,唱完了這首詩:「牠們手牽著手,在沙灘的邊緣,牠們在月光下跳舞,月光、月光,牠們在月光下跳舞。」她眼睛閃閃地對著東尼說:「這是我看過最神奇的事情了。」
  「牠們喜歡妳,」東尼告訴她。「還有、嘿,達奇,你怎麼撐住的?」
  「我得承認我快倒了,但我除此之外也感謝你選擇相信我讓我知道這一切。我感覺自己在某種神聖的事物面前。」
  東尼給了他個感激的眼神,為了他如此輕易地將在這個房間內所發生的事情從操控某事變成了值得令尊敬的某事。吉布斯都想擁抱他了。
  大了膽子,吉布斯伸手用手指撫上貓頭鷹的頭,而牠則是拱著他的撫摸。吉布斯猜大部分這些動物都從未從人類這邊得到過充滿愛意的觸碰。
  「我們家裡碰頭,」東尼對著貓頭鷹說。「還有、嘿,把蝙蝠帶著。別吃了牠。」
  這個請求得到了個憤怒的鳴叫,貓頭鷹輕推著蝙蝠,兩個一起從窗戶飛離了。
  「晚上的眼睛。」吉布斯滿足地說。
  克萊頓•賈維斯的臉看起來像是剛和上帝打過照面了似的,這讓吉布斯覺得緊張。吉布斯知道東尼的力量有多強大。這世界上已經沒有一個角落是他無法滲入的了;對他來說已經沒有祕密是安全的了。他可以暗殺任何人,在任何時間,用一種只能被判定是詭異意外的方法。他現在是一人監視小隊,搜尋和救援小隊,任何一種小隊,而且不需要任何設備。而且如果有一天有關他的消息流出,會有不勝枚舉的人想要綁架他/殺掉他。
  與此同時房間已經被清空,只剩下賈斯汀、麥卡維帝、魯格和蜜雪兒,蛾和甲蟲,一隻松鼠,一隻紅頭鳳鳥,兩條不同種的蛇,以及一隻小老鼠。
  「野生動物變多了。」吉布斯說。
  艾碧捏了捏東尼的手。「東尼!說真的。你超酷。」她轉身面對處長和海軍部長。「你們必須把東尼往好的地方使用,說真的。像是搜尋或是搜救,就像我們一直以來做的那樣。千萬不可以要求他殺任何人。絕對不行。」她堅定地重複。
  「嘿,」東尼出聲,截去了大家的注意力,「如果我需要你這麼做,你會為了我殺了某人嗎?」他對著麥卡維帝說。
  每個在房間裡的人都翹首等著,像是他們東尼一樣可以聽到答案。吉布斯只有聽到一聲喵嗚。「為我們這些不懂貓語的人翻譯一下?」吉布斯要求。
  「如果我命懸一線的話,」東尼看起來像是鬆了一口氣地說:「很高興能知道她們不會做任何我要求的。」
  吉布斯很高興能聽到這個答案,即使他希望另一個答案可以成真,但他現在不會討論這個。對凡斯和賈維斯來說,東尼不是個能夠控制成千上萬毛茸茸刺客的人會比較好。他有個感覺,雖然這是個可怕的想法,但這些生物的確會做任何東尼要求的事情。
  讓東尼憤怒並尋求幫助以進行報復的這件事,只需要一次,一次就可以讓他開始從內疚到憤怒再到內疚的循環,直到這個人被毀於因為精神分裂或是失控。讓這一切不會發生在東尼身上就是他的工作。
  「我要求要和狄諾佐一起離開至少一個月,好讓我們能夠完整訓練他的技能。」吉布斯說,這不是個問話,他很確定他表達在他的聲音裡了。
  「准許。」賈維斯立刻就答應,忽略了凡斯揚眉的表情。 「我得向總統做簡報。」他補充道。
  吉布斯的唇抿得緊緊的,他很難告訴賈維斯不可以,雖然他很想這麼做。
  「這也太酷了吧?」艾碧興奮地說。「總統會知道你是誰欸!」
  「舒托小姐,」里昂說:「我假設我無需告訴妳或馬拉德先生這件重要的事情不能透漏給任何人。」
  「所有我想講的人都在這房間裡了。」艾碧誠實地說,但接著她皺眉。「提姆和吉娃呢?他們也是團隊的一份子。」
  「目前一個都不行。」吉布斯告訴她。然後他看向東尼,突然了解到他不是那個能做出這決定的人。
  東尼抬眼看向他,皺起眉頭。「什麼?」回應吉布斯的視線,他只是對著吉布斯揮揮手。「自由的處理吧。我有點絕望的想要個負責的人。兩個也行。」他對著艾碧笑道:「妳想負責嗎?」
  「非常樂意。」她咕噥道。
  「嘿、嘿。」吉布斯在還沒想到要說什麼之前先出聲了。
  賈維斯和里昂一樣,從來都不是個笨蛋。「你們兩個?」他問吉布斯。
  吉布斯點點頭。「雖然這也算是個新聞。」
  「你確定?」里昂說。「我很確定你這幾年和他也都是這個樣子。」
  東尼高高地揚起眉毛。「你說真的?老兄,我希望我早就知道。看起來時光都被我們浪費掉了。」
  艾碧因為達奇的臉上的表情而大笑。
  「抱歉,達克,你也在我們該說的名單裡。」吉布斯告訴他,不想再重複因為沒說而遭達奇冷言以對,就像雪儂和凱莉那時一樣。「我們一直都很忙。」
  這多少算是得到了達奇的諒解笑容,他放鬆了肩膀。「我看得出來。」他將一隻手放在東尼的肩膀上。「安東尼,我會在背後支持你並等候呼喚,如果你需要一個來自於醫生的服務,無論是醫療照顧或是一雙聆聽的耳朵。」
  「謝了,達奇。」東尼帶著害羞的笑容說道,那笑容讓吉布斯想排除世界並擁他入懷。
  「我需要一個鎮外的房子,」吉布斯說,「要有樹林。如果你們有個安全屋或是什麼的。」
  「沒錯,我們就讓那些大型動物來拜訪我吧。」東尼口乾舌燥地說。
  吉布斯畏縮了。「這早晚都會發生。最好的時機就是讓它發生在我們的排程上。」
  「噢,你們完全就是需要去海邊!」艾碧說。「如果有鯊魚和鯨魚看著你們那有多酷啊?」
  「水裡的眼線。」里昂說。
  「嗯、嗯嗯,」東尼說,「因為我確定鯊魚真的很擅長咬人。如果我少隻手或少條腿我就會知道有多擅長了。」麥卡維帝發出了一聲喵嗚,東尼把臉埋進了牠的毛裡。「謝了,但我不確定你能為我搞定一隻大白鯊。」
  麥卡維帝長長地喵了一聲,而東尼則是笑了,他笑彎了眼看向吉布斯。「牠說那只是條魚,而牠吃魚。」
  「下次去商店時我會買劍魚給他。」吉布斯說,他感激這隻貓無論如何都要保護東尼的決心。
  「吉布斯!」一道大吼從門外傳進來。「為什麼他們不讓我們進去?有什麼不對?」在這點上,很容易就能分辨出來人就是吉娃。
  「散開。」東尼說著並從第一隻眨眼到最後一隻,每隻動物及昆蟲都跑了,只除了炸毛的麥卡維帝,牠站在東尼的臉前,而賈斯汀則是仍在吉布斯的肩膀上。很顯然地牠們認為這一類的命令並不包含牠們。
  「風景很棒,臭貓,」東尼抱怨道,把貓咪的屁股從他的臉前推開。
  對著里昂和賈維斯,吉布斯說,「當他們進來時,你們就離開。你們兩個都在這裡只會製造更多的問題。」對著麥卡維帝,他點點頭,「當他們進來時製造點騷動,我需要他們分心。」
  吉布斯在得到一個喵嗚作答覆後走向門,同時也確定凡斯和賈維斯處在一個容易離開的位置。打開門,吉布斯說:「稍息,士兵,讓他們進來。」門搖晃著打開,這時麥卡維帝發出了一聲充滿抱怨的痛苦喵嗚聲,那讓吉娃和提姆忍不住用手摀起了他們的耳朵。為了製造效果,賈斯汀從吉娃的腳上跑過,讓她發出了小女孩般的尖叫,里昂和賈維斯則趁這時候從門口離開。
  「噢、我的天,」東尼爆出大笑並說著。「吉娃,妳尖叫得像個小女孩!」
  「閉嘴,迪諾佐,」她皺著眉頭說。「還有,你看到那隻老鼠了嗎?」一支小刀突然出現在她的手中,她懷疑帝看向門外並考慮著。「我會殺了它;就算有一隻在醫院都不衛生。」
  「不行!」同一時間,艾碧、東尼和吉布斯都同時大叫著。
  吉娃的眉毛都快高到額頭了。「為什麼不行?」
  賈斯汀逃到床這裡並直往上竄過吉布斯的肩頭後躲在他的頸後。
  「他是寵物,」吉布斯說。「我帶他們來幫東尼打氣。」
  艾碧露出了焦躁的小笑容,但在吉布斯的瞪視中消退。「過來這裡,華麗的小東西。」她蹲下對著吉布斯說。
  吉布斯瞥了她一眼,然後才意識到她說的是老鼠,接著他移回視線,祈禱沒人發現這件事。至於那隻老鼠,無助地回應她的招喚,極盡所能迅速地用像跑上吉布斯手臂的速度再跑下來,在跳進她的掌心時接受她的拍拍。
  「你為什麼有隻寵物鼠?」吉娃不相信地問。
  「而且我聽到你也有隻寵物隼,」提姆說,「最好是你現在又有隻寵物貓了?牠們怎麼不會把彼此吃掉?」
  「拜託,提姆,我們是一家人。家人不會吃掉家人的。」
  「貓會,」吉娃說。「公貓在無人監視的時候會把小貓吃掉。」
  「你會這麼做嗎?」東尼問向麥卡維帝。
  麥卡維地對著他嗷了一聲。
  「好惡劣。」東尼說。接著,他才想起來他不應該能夠和動物溝通,他嚥了嚥口水。「這法子真惡劣。」然後他們迎來了一陣困擾的停頓。「不過、嘿,你們來看我了!有帶好東西來嗎?」
  詭異的感覺消失了,這就是吉布斯的小隊,而吉娃和提姆的確是有,帶了所謂的好東西,那些東西堆在床上,只餘麥卡維帝用近似惡魔的眼神看著每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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